楚离歪头,神情竟然显得有些迷惘疑惑:“什麽时候?”
谢修兰冷下眸子:“一统中原,天下莫不称臣之後。”
楚离原本有些茫然的神色徒然清明,竟然笑出声来,她笑得很开怀,谢修兰擡手固定了一下自己的白色面具,悄悄低眉,心道王上莫不是疯了,那她可要给惊秋捎个信,让自家女儿快点走。
楚离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後淡淡看着左右两旁跪着的瑟瑟发抖的守城士兵,“开城门。”
两个士兵身形一抖,如蒙大赦。
月光下,城内静寂安和,和往常一般无二。
“这。。。。。。”
衆人蹙眉,对这一幕惊诧不已。
难不成出事了?留守永安的玄羽卫未能将叛贼赶尽杀绝?
远处主街传来马蹄声。
後方人马立刻抽出刀剑,谨慎不已。
楚离擡眼,眸光闪烁:“别慌,是自己人。”
随着这群人驾马临近,衆兵士终于也看清了,竟是玄羽卫。
谢惊秋坐在马上,于队首与楚离相对而视。
月色清皎,楚离看着她一身风尘,伤口的疼都忽略了一瞬,竟然半晌无语。
谢惊秋看清来人,连忙旋身下马,一步作两步地跑过去,秦月连个袍角都没抓到,她的手碰到楚离臂缚的刹那,语气急切不安:“怎麽伤成这样?”
她的手冰凉,只是呼吸温热。
楚离的脸看起来的确可怖,血从睫毛滴下来,如同一只鬼。
谢惊秋不敢再看,垂下眸子,唇角都要被她硬生生咬破了。
“皮外伤,看起来吓人。”
秦月和柳习文上前,禀告永安城中发生的事情。
“王上,谢统领与属下们共同抗敌,如今,永安贼人尽已伏诛,交由天牢司监禁,正待王上归来发落。”
楚离拉着谢惊秋的手腕,带着人共乘一马,垂眸看着秦月她们:“既然如此,将她们编入军营,交予明将军。”
“是!”
楚离驾马离去,把所有人落在後面。
柳习文看着向王宫而去的一双人影,眸中神情不定,一会儿惊疑,一会儿又失落。
只是这一切,谢惊秋无从得知。
她现在一颗心都悬着,楚离把脑袋整个搭在她右肩,一双手极紧地揽着她,谢惊秋听着身後越来越淡的呼吸,语气轻轻:“。。。。。。楚离?你说句话好不好?”
楚离轻笑,捏了捏她的耳垂。“谢统领,你再耽误,我可要真要失血而死了。”
谢惊秋一躲,沉默地停下马。
“干嘛停下来?”楚离懒懒地靠着她,闻着谢惊秋身上令人舒适的淡雅药香,无奈道:“惊秋妹妹,不碰你了,可以回宫了麽?”
谢惊秋道:“不是因为这个,楚姐姐。”
楚离尽力睁开眼,好奇道:“那是什麽?”
“你没注意今天是什麽日子麽?”谢惊秋继续驾马,低眸道。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清平美满,是为团圆。
楚离这才注意到街道两旁逐渐多起来的花灯和红灯笼。随着深入城中,满城竟带着些繁华落尽的倦懈。
“你今日放那些贼人一条命,倒是让百姓过了个好节。”楚离把人揽得更紧了。
谢惊秋低眸看着小腹前交叠的一双手,带着血。
马背颠簸,谢惊秋的话却似乎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