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轻蔑戏谑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几个虞国大臣拍手大笑:“原来如此!她们是想玩什麽空城之计诓骗吾等?黎国人果真狡猾阴险!”
“她们的确卑劣!哈哈哈哈哈哈可她们怎麽也没想到,即使关了城门,我们的人在城内,还可以凭驯化的飞鹰传信,风雨无阻!”
阿土坐在左侧的矮桌前,眼睫毛颤动一瞬,忍不住蹙眉。在黎国这些年,身为宫中的一个下人,她觉得那样平淡的生活虽然累,却无性命之忧,每天都可以和草药打交道,认识药理,谢惊秋在宫中那段时日,还曾教过她写字,教过她几个保命救急的药方。
她现在的字已经练的很好了,那几个药方也是倒背如流。。。。。。
“你眼眶怎麽红了?”兰狄络看着她,歪了歪头。
阿土转头看她,咬牙道:“你们今日攻城,要杀谢姐姐,我难道还要击掌庆贺麽?”
“阿明塔,你小声点。”女人皱眉:“你是虞国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
“可是虞国卖我入宫让我自生自灭之时,是黎国人收养了我。”阿土垂眼,不知在想些什麽,她突然擡眸,眼睛发亮:“你。。。。。。不,姨母,我不想在这里带着了,想透透气,你能带我出去麽?”
即将攻城,大帐内的人都在商讨对策,没人注意到这一方角落。
“这个。。。。。。”女人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罢了罢了,不过你莫要耍什麽花招,否则咱们都担待不起王上的怒火。”
阿土点头,借着兰狄络的令牌走出大帐。
两人沉默不言地来到了山的背面,一处断崖上。
“这里夜晚看星星最亮了。”兰狄络笑笑,刚准备回头,就觉得一阵眩晕。
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打着呼噜酣睡过去,阿土轻轻一笑,蹲下把她身上的令牌摘了下来。
“姨母,对不起了,我得去报恩。”
借着令牌,阿土在山下的大帐中小心翼翼避开士兵,终于来到羊圈附近。走近了,却并不见她的阿父,只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躲在羊圈一角,蓬头垢面看不起面容。
“这位。。。。。。大娘。”她咽了咽口水:“你见过一个穿着灰衣的老人麽?”
“女人男人?”
那个人睁开眼,带着淡淡死气瞥她一眼。
“男人。”
“死了。”
。
清原城外,残阳倾斜于地,雪染红光刺目,浩浩荡荡的黑影水墨般逐渐逼近城下。
“来了来了!蛮子来了!”
“拿剑,拿剑!”
嘶吼声,城门被撞的震动。
江言单手举着火把站在城门上,转头看了谢惊秋一眼。
这人昨夜熬了一晚的草药,直到所有百姓都喝下。她的脸色并不好,眼神凝重,眼圈是淡淡的倦色。
“惊秋。”江言忽而垂眼,缺水的唇瓣嚅嗫:“如果——”
话还未说完,城外,云梯已经被搭上。江言怔怔地见谢惊秋一把拿起弓,面无表情地对着云梯上的蛮子射了一箭。蛮子哀嚎着摔下去。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蛮贼上来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耳边刀剑交锋的声音冰冷嘈杂,谢惊秋见已无法阻止蛮贼登上城门,旋身避开刀锋,精致的衣袖断了一截,轻柔飘在地上。
她低眸,脆声喊道:“快砍稻草!”
话罢,玄羽卫们互相对视一眼,躲开蛮子攻击,快刀砍向一旁的稻草人。
嗡嗡嗡,嗡嗡嗡——
从稻草人破裂的身体中间,突然蛹动出什麽活物。
“是马蜂!”有蛮贼看清。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我的脸,我的脸!”
“快去禀告大帅!快去啊!”
城下,蛮子们原本的攻势慢慢退却,骚动起来,哀嚎不断。
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谢惊秋有些紧张地看向天色,眸光被一旁的火把照的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