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杀道
◎“谢惊秋,你怎麽这麽爱哭?”◎
一夜折腾,谢惊秋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慢慢睁开眼睛,觉得手脚出了些汗,温温热热很舒服,被子上盖着的狐裘发出幽微的莹润光泽,带着一种淡雅却鲜明的檀香。
这种香闻着并不馥郁,却极其霸道,谢惊秋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简直侵在这种香味中,浑身都是这种味道。
无耻。
想起昨晚的姿势,谢惊秋脸颊发烫,倏然漫上一层绯红。
烛火燃尽,她也没能闭上眼休息。楚离一遍遍问着她,把她问的闭上眼睛,咬唇说不出话来。
以後莫要在这样依着她。
谢惊秋默然立誓,双膝微颤,忍不住紧了紧绵软的床被。昨夜的种种,犹如梦境般虚幻,沉湎其中而不知节制,终究是令人神迷心醉,谢惊秋闭上眼睛,在周遭宁静的环境中忍着身体的不适感,难以平静。
“醒了?”
屏风静置于床畔,楚离端着一碗药汤走过来,神情氤氲在雾气中,让人看不清。
谢惊秋不说话。
楚离笑了笑没说什麽,只是把药汤放在一边,语气中透出些许温情,“你身体还未好完全,一会儿把药喝了。”
谢惊秋擡眸看向她,视线相对。
“怎麽不说话,难不成哑巴了?”楚离打趣坐在床边,谢惊秋便要起身,楚离按着她的双肩,扯她的被子。
“。。。。。。你干什麽!”
嗓音嘶哑,倒是让惊秋自己恍惚了一瞬。
楚离摩挲着她的红肿的唇瓣,眸色微顿。
谢惊秋受不住她这个模样,推她的手,“王上,我要起来了,你让开。”
普天之下,也只有眼前的人敢以这样的语气命令她,偏偏楚离喜欢的很,甚至甘之如饴。
“怎麽不唤我。。。。。。阿姐?”
谢惊秋面皮发烫,突然想起昨晚的情境,失神恍惚中被逼着说出的话可不算数,她忍不住以牙还牙,轻哼道:“陛下看起来并不像平辈之人。”
“哦?”楚离的指腹慢悠悠攀上那凝脂般的白色肌肤,隔着一层薄衣,眸光一暗:“谢惊秋,你拐着弯骂孤老呢?”
虽然这张脸着实和老沾不得边。
“起来,孤有些事要托付你。”楚离拉她起身。
谁知被子里谢惊秋薄衣微敞,脖颈下红梅般的痕迹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蜿蜒入目。
谢惊秋一怔,有些恼,下意识挥开她的手。
一声低低的笑传来,楚离腰侧垂落的手摩挲着,是两心相依的意味。
“王上要托付给我什麽事?”谢惊秋恍若什麽都没有发生般,把衣服扯来披在身上,她下床,还未站稳,就被人扶住按坐下来,看似温柔:“慢慢喝,喝完再说。”
心头流淌一溪暖意,谢惊秋接过来,药碗的温热抵在掌心,传来的温度很令人放松,因此接下来的话就像是家长里短的寒暄。
楚离开口:“孤已令人将虞国王女的头颅带去虞国。”
谢惊秋喝着药,热气扑在她的鼻尖,话也朦胧起来:“陛下行事,何须向她人禀明。”
“谢惊秋,你觉得孤做的残忍麽?”
谢惊秋动作一顿,擡眸看向她。
“王上,你不该问我的。”她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里,梦呓般摇摇头:“王宫,或者是这天下,何曾真正太平过,你杀我,我杀你,可怜的人也背负着数不清罪过,残忍?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罪,却都要背着罪往前走,王上并不残忍。”
“王上,你不该问,我也不知道答案。”
乱世中以杀止杀,太平脱于罪孽,若是杀人者鄙,诛杀人者又有何罪?只有被谴责的良心,可惜在这个世道,有绝对良心的活不了,也不能活。
否则难寻太平。
只有走下去。
带着罪过和良善走下去。
“天下真的会有太平的一天麽?”楚离被这番话一震,旋即一笑了之。
“若你老师未曾离宫,惊秋或许能成为朝中栋梁。”
“留在宫中,这些年悠闲度日的时光便没有了。”谢惊秋眨眨眼,把药喝尽,嘟囔道:“我可不要入宫,当官也不是什麽易事。”
“孤需要你。”楚离说:“伸手。”
“这是?”谢惊秋蹙眉,继而把东西递回去,脸色不是很好:“王上,这看起来是兵符,不该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