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别慌,城门贴的告示看了没?王上要和她们谈判呢!”
“谈判?在清原吗?”
有知情的百姓摇摇头,放心道:“在清平关,大将军驻扎的地方,五年前,虞国不也是大军压境的阵仗麽?但是百渊之盟後,不还是没有打起来?”
闻言,衆人点点头,都觉得说的有道理。
只是窗边有一个女子咂咂嘴,把酒壶砰一声放下:“什麽百渊之盟?就是每年给人家送钱罢了。”
“你怎麽说话呢?”
“就是就是,不打仗就是好事,花钱消灾怎麽了?”
她对面的女子微微蹙眉,面纱後低声开口:“江姐姐,慎言。”
“惊秋啊,你这就不懂了。”江言撇撇嘴:“我只是说实话。”
她垂下眼,眸底的一点晦暗转瞬即逝。
“我姨母便是在边境做生意,被那些蛮不讲理的野人打死的。”
这件事谢惊秋知晓,江言的姨母是一个极其温和的人,很少与人起什麽冲突,几年前江姨不知得了什麽病,瘫在床上将近半年,是这个姨母看自家姊妹受难,去边境做些生意筹钱买药,把钱补给阿母,即使阿母说了不用还。
可惜那些蛮子性情骄躁。
生意没做多久,江言就收到了自家姨母被劫杀的消息。
尸体完整,只有脖子上一道血痕。
至今,这还是江言的心病。
谢惊秋把人拉出酒馆。
暮色将近,街上有点冷,她们迈出酒楼,沉默地走了一路,终于来到医馆。
谢惊秋推开客房的门,看见阿母正在和孟玉聊些什麽。
“秋儿。”
谢修兰转过头来瞧她,笑得很放松:“我们终于不用离开清原了。”
孟玉也笑,眉眼舒展开来。
“谢姐姐,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王上会亲自与她们和谈,虞国已经应了,还撤了一半的兵马。”
她的语气很温柔,让人心安。
谢惊秋闻言轻轻牵起唇角,不知为何心里却并不安定。
“秋儿,你还要走吗?”
“玄羽卫虽每年都可回家探亲,但时日短,几年下来聚少离多。。。算阿母求你,别走了,好不好。。。。。。”
谢修兰语气低落,状似喃喃自语,谢惊秋心中不知为何,感到出奇难受,她张了张口,这次即使躲过战事,那下次呢?下下次又该如何?
可她说不出。
“对啊惊秋。”孟玉适时插话,突然凝重道:“更何况谢姨如今身体——”
“小孟!”谢修兰回头止住她的话,笑得有些勉强,看到谢惊秋变得疑惑的眼神,干笑一声,打着哈哈。“秋儿,你不作声,阿母也明白了,嗐,你这孩子很少坚持什麽东西,既然想去,阿母。。。。。。”
“谢惊秋!”江言在一旁看不下去:“你不知道,谢姨母最近身体很不好,在喝着中药呢!”
什麽?谢惊秋神色一愣,眼睫颤抖,“什麽时候的事情?”
她的语气说不出的慌乱。
“没。。。咳咳。。。”谢修兰想要阻止江言继续说,有些急,顿时喘不过气。
江言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再瞒下去了,看向谢惊秋:“其实这些日子一直喝着,自从两年前中了箭,谢姨母的身体变虚弱很多,每天靠汤药吊着。”
“可我。。。。。。”谢惊秋指尖嵌进皮肉,一下子像失了神般呢喃:“我怎麽能没注意。”
“是谢姨母让瞒着你,药也是我娘熬好了,叫姨母过去喝,不让你发现。”
江言安抚般搭上她的肩膀,看到谢惊秋怔怔的眸光,不忍道:“所以,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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