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汗水顺着雪白的脸侧滴落,谢惊秋擦汗的动作一顿。
这妇人果真古怪得很,她阿母也是大夫,就没见过这麽给人医治的,莫不是在忽悠她?不过都已经来到此地,试一试也无妨,大不了算丢了些身外之物。
思及此,谢惊秋微微低头,被热气蒸腾的唇瓣色泽明丽,嘴角的漠然笑意转瞬即逝。
“居士加就是了——”
“不必顾忌我。”
“你这丫头真是死倔脾气。”妇人诧异挑眉,似乎对这样的回答毫不意外,“待会儿看你哭不哭!”
干燥脆薄的药叶瞬间落水,竟然即刻溶解在水中消失不见。
在发挥它最大的效用前,妇人看着谢惊秋肩头逐渐涌现的一抹痕迹,雪白的布料被水侵透,呈现出一种近乎软玉的色泽,有些透明。
她意外地欸了一声:“你肩膀中过箭?”
嗯?肩膀的疤痕早已消散,这人是怎麽知道的?
谢惊秋疑惑,转头正要开口询问,一股剧烈的痛意却在掌心凝聚,顺着筋脉,骤然向心口滑去,猝不及防又迅猛之极。
经过肩膀时,尤为明显。
“嗯!”她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雪颈一扬,无数水滴灼然而落,之後,便陷入昏沉的阵阵痛楚中。
。
这一年,清原城的上元节尤其热闹。
满城人声鼎沸,欢欣非常。
谢惊秋今夜快马加鞭,终于在日入之时赶回客栈。
“谢娘子!你可算回来了!”之前给她送药的小二姐提着袍角跑过来,眼皮眨的急切,擡手将金色熠熠的请柬递给她。
谢惊秋还未下马,弯腰怔然接过,眉心微蹙。
“请柬?”
“楚姑娘说,她在柳府左边长街的拜月楼等你!让你快点赶过去!”
“攀香楼?”
那不是青楼麽?
谢惊秋抿唇,视线落在那金光灿灿的柳府字样上,龙飞凤舞,颇具威势。
“谢娘子,您到了那儿,去四楼最右侧的雅间,说句来此买药,就知道了。”
谢惊秋道了声谢,擡眼见天色融金内敛,已经昏暗起来,远处山峰上未融的残雪映出冰冷柔和的色泽。
“驾!”
喉中急促发出一声短音,女人背着残阳的背影瘦削,御马离去,很快消失在小二的视线中。
一家华彩满堂的六层楼阁,自三层以上,重重叠叠的隔间半掩各色轻纱,小郎女倌儿的舞姿曼妙变幻,映在上边,勾手擡腿间,影子都有些暧昧。
谢惊秋绷着脸走进去,自迈入攀香楼的第一步,一个站在拐弯处揽客的男人便发现了谢惊秋。
这般容色气度不凡的女君在这个世道可是少见,竟也来这花街柳巷寻欢作乐,他心中嫌弃,却看见她的衣着价值不菲,眼中微亮,贪婪一闪而逝,于是施施然走到谢惊秋身前,在台阶上挡住她的去路,讨好般笑道。
“哎哟,这位娘子?您这是第一次来?怎麽看起来这般青涩——要不要。。。。。。”
故作姿态的声音传入耳畔,真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谢惊秋盯着那薄红面纱下,脂粉香的几乎扑入她鼻端的脸,嘴角弯起温和的笑意,“这位郎君。”
“别挡路。”
“你这娘子好生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