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收枪,而是将枪口对准了傅沉的嘴。
“一口一个贱人,我听得很烦!”
细沙迸溅在地面上。
楼上疯癫的人瞪大了眼睛,口中结结巴巴地,难以置信。
“不对啊,不对啊,我亲手刨的!”
傅成昀把宁澈搂进怀里,朗声问:“你刨错坟了吧,是我妈的麽?”
“绝对是。”
下意识回答,却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傅沉跌坐在地,满脸惊恐。
他公然承认偷窃他人骨灰,这是承认了罪行,无论轻重,今天一定是要被带走了。
傅沉恨的咬碎了後槽牙,他着了两个死崽子的道儿了!
傅成昀打了个响指,林助理抱着一沓文件交到赵司手里。
宁澈配合他继续引导。声音百转千回,透着股委屈又含着股大度。
慈悲的好像菩萨再世。
“爸,成昀和林喻都是您的孩子。您怎麽就能和林喻一起杀成昀呢!”
“成昀他只是没死而已,您就威胁要攘了妈妈的骨灰。”
“您丶您真是好狠的心呀!”
悲切低回,清贵大美人惨白着脸,眼圈中泪珠打了几个圈,极力隐忍着。
这副坚韧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
风向变的比天都快。吃瓜的声浪弱下来,人群中有年轻妈妈给他递上纸巾。
安慰两句:“摊上这个爹也是没辙,想哭就哭吧。”
“这爹叫人麽!杀儿子刨媳妇坟,多缺德呀!”
“赶紧让警察带走枪毙!”
见人群逐渐激动,怕事态扩大。赵司到犯人的口供後,怕多生事端。招呼着手下人上楼,自己站出来主持大局。
“行了,都散了吧。罪犯一直逃逸,今天终于抓到了。我们带回去审问。都该干嘛干嘛吧。”
眼看林芝已经被控制住,傅沉回身就要跑。脚还没擡起来,先被一双寒光四射的手铐锁住了腕子。
本就是垂死挣扎,这下彻底死了。
傅成昀望着警车扬长而去,眸中的熊熊烈火渐渐熄灭了。
尘埃落定,恶人伏法。
妈妈没了,这下爸爸也快没了。家破人亡,说的就是他了。
傅成昀愣在原地,长久的痛,二十几年的恨,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里乍然空了一块,手指蜷起又松开,他望着熙攘人群有些无所适从。
见他出神,宁澈跟着心疼。故意後退两步,贴进他怀里。
鼻尖被马尾扫的发痒,傅成昀猛地打了个喷嚏。
一块纸巾堵在他口鼻上。那本是宁澈为了今天这场孝子戏码准备的,结果实在没哭出来。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宁澈眼尾一挑,嗔怪道:“感冒去一边感去,别传染我啊。”
正义凛然又心怀大义的武馆馆长,转瞬在自己面前又变成小娇气精。
傅成昀握住那个捏着手帕的手,揣进口袋里。
掌心里软软的,小狐狸在口袋里偷偷亮出爪子挠他掌心呢!
心里的那块空地被小娇气包填满了。
傅沉的家本就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始终靠在他的怀里,从不曾离开一分一秒。
阴云散尽,美人在怀。
傅成昀低下头,用手背匆匆抹过眼睛。长臂一展,把宁澈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沉声说:“宝贝儿,往後都是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