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安身立命
傅成昀愣住了,在场衆人也愣住了。
只有宁澈和台下被妈妈护在怀里的小白团子扬着张理所应当的脸。
叫的这麽亲了麽?
云开雾散,傅成昀心情一片爽朗。
他在傅家隐忍惯了,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仇当场报这麽爽。此时,就连看着林芝母子的眼神中都难得染上了一层柔和。
傅林喻脸肿的像个猪头,胳膊蜷着一直不敢动,估计是折了。腿也瘸了一条,靠在母亲身上进气多出气少。
傅成昀顿时觉得宁澈对自己真好,那天生气也没真打。他不由得哼笑出来。“别拿了鸡毛当令箭,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嫂子可心疼我了,你再在我眼前乱蹦跶,他还打你我可拦不住。”
傅林喻已经没有本事叫嚣了,林芝极为胆怯地看了眼宁澈。嘴唇嗫嚅了下,最终什麽也没敢说。
丽姿气的大步走到宁澈跟前,忌惮着他打人的狠厉,却又不敢走的太近。在距离宁澈两米处的位置停下。刚要举起手指着宁澈怒骂,却又想起上次指他被打屁股的情形,别别扭扭地把手也放下了。
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丶你敢伤害成昀哥哥,我饶不了你!”
说完,不等宁澈回话,就一溜烟跑下了台。回到座位上,抄起包包跑出了大厅。
傅婷跟在她身後走了出去,林芝搀扶着儿子下了台直接安排保镖过来接人。随着闹剧落幕,人群中又是一阵骚乱。
傅成昀示意司仪说结束语,自己又换上那副温和礼貌的笑脸,和各位宾客道了别。才揽着宁澈走下红毯通铺的高台。
角落中有几道目光紧紧黏着在他们二人的背影上,大气不敢出一声,竭力降低着存在感。等到宁澈上了车,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几人才敢从角落中闪出身子。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长舒出口气,擡手擦了把额角的汗水,眸中的畏惧仍未散干净。
天朗气清,正午的春日暖阳倾泻而下,打在高大的银杏树上,片片扇形树叶反射着银色光芒。繁盛的树冠为绽放的玫瑰遮挡出一片阴影。深红丶淡粉丶洁白,挤挤挨挨,竞相伸展枝条,释放着昂扬的生命力。
宁澈走进大门後,便停在花园外不肯移动脚步。傅成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贴心问道:“进去坐坐?”
“嗯。”
草毯茂密,踩上去十分柔软。宁澈落座石凳,倾身靠在石桌上,单手托腮欣赏着花园景致。
傅成昀吩咐阿姨拿些茶点出来,自己就在他对面坐下。
无名指上的钻石火彩夺目,在阳光下更是耀眼。傅成昀问道:“你很讨厌傅林喻?”
“嗯。”
“因为他长的像你那位故人朋友?”
“不全是。”宁澈盯着一束娇艳的玫瑰出神。
傅成昀忽然有些窃喜。他似乎在期待什麽答案。追问道;“还有什麽原因?”
一阵清风拂过,宁澈闭了闭眼睛。长睫毛在眼睑处微微颤动,姿态慵懒又享受。
傅成昀迫不及待给出答案。“因为他欺负我了?”
这话怎麽听着有点怪呢。
宁澈蹙眉,自己不过是因着傅成昀年幼丧母,孤苦无依的经历和自己有些相似。他太清楚独自一人熬过漫长岁月的滋味了,不免心生怜惜。见傅成昀受辱才忍不住出手帮他。
但是傅林喻一口一个小o,轻视的态度像对待一件玩物。哪怕没有傅成昀这层关系,自己也会出手教训他。
所以也不全是因为傅成昀。
他擡眼看向傅成昀,那人双手托腮,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罢了,就随他的愿吧。
宁澈点点头。
“真的!”傅成昀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吓的正端着茶点的阿姨手抖。
宁澈眼疾手快扶住了歪斜的托盘,白了傅成昀一眼。傅成昀尴尬地咳了一声,拳头放在唇边,掩饰着满脸喜色。问道:“阿姨没事吧?”
阿姨将托盘摆好,笑着说:“没事。”
傅成昀将宁澈面前的茶盏斟满,继续说:“那就好。还有就是,以後的茶点准备草莓蛋糕吧。”
宁澈自打十五岁当上堂主後,就习惯了被人伺候。见傅成昀忙活的殷勤,也不见怪。他端起茶盏浅啄了一口,又就着傅成昀的手叼下一枚他递到嘴边的坚果,理所当然的享受着。
微风裹挟着花香,分不清是园中的玫瑰香还是宁澈易感期发散出的信息素味道。树冠中偶有啾啾鸟鸣,周遭一片祥和美好。
傅成昀却不想沉浸在这安逸中,他像个追着老师问问题的学霸小孩,急切地需要得到答案。
“你到底为了什麽呆在我身边?”
起初他以为这人是为了名利金钱,但见他随手签下那份婚前协议的洒脱,一切似乎正在脱离他既定的脚本。
“为了安身立命。”
说起这个,宁澈不免生出些颓唐。他十几年来费尽心机铲除异己,终于登上尊主宝座。本以为世界唾手可得,谁知转瞬间就都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