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的吉他弹得真好,昨天听他弹《月光玫瑰》,突然想起训练营的日子。”
“江边的梧桐叶落了,你还记得顾言琛在树下等陆时的那场戏吗?当时你说‘风太大,台词说不清楚’。”
他像个耐心的猎人,撒下的饵带着回忆的香气,温柔,却致命。
张姐劝他:“适可而止吧,别真把人惹急了。”
阿哲只是笑:“我在帮他回忆角色呢,免得他忘得太快。”
真正的突破发生在一个雨夜。林煜发消息说“发烧了,头好晕”,阿哲没回文字,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喂?”林煜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吃药了吗?”阿哲的声音放得很软,背景里有吉他声,是他刚写的旋律,“我给你弹首曲子吧,听着能睡着。”
他没等林煜回答,就拨动了琴弦。简单的旋律,像雨滴落在屋檐上,沙沙的,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弹到一半,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煜睡着了。
他没挂电话,就这麽弹了半小时,直到手指发麻。挂电话前,他轻声说:“顾言琛说,生病的时候,不该一个人扛着。”
第二天早上,林煜发来消息:“谢谢。”後面跟着个红色的爱心表情,发完又撤回了,换成“谢谢关心”。
阿哲盯着那个撤回的爱心,笑了很久。
剧组补拍最後一场对手戏时,是在当初拍决裂戏的江边。剧本写的是顾言琛临死前,陆时握着他的手说“对不起”。导演喊“开始”後,林煜的手指突然抖得厉害,他的手刚碰到阿哲的手腕,就被紧紧攥住了。
是阿哲攥的。
他擡起头,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像团雾,有恨,有痛,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痴迷。他没按台词说“我不怪你”,而是轻轻说了句:“陆时,你终于肯碰我了。”
林煜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瞬间乱了。
导演喊“卡”的时候,两人都没松手。江风吹起阿哲的衬衫下摆,贴在林煜的手臂上,像层薄而韧的网。
“林老师今天状态不错。”阿哲先松了手,指尖擦过林煜的掌心,带起一阵战栗,“看来病好利索了。”
林煜没说话,转身就往休息室走,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阿哲看着他的背影,摸出手机给云蘅发消息:“橘子快吃完了,下次去能不能再带点?”
云蘅回得很快:“奶奶说等你来摘,新鲜。对了,你新写的曲子不错,就是有点太……缠人了。”
阿哲笑了。缠人吗?或许吧。毕竟猎物已经一步步走进陷阱,他总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夜里,林煜发来消息,只有一张照片——是他床头的剧本,翻开的那页,正是顾言琛对陆时说“你终于肯碰我了”的地方,旁边用红笔写着:“他到底在想什麽?”
阿哲对着屏幕,缓缓敲下一行字:“或许,他在等一个答案。”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仿佛能看到林煜对着这行字发呆的样子。窗外的月光落在吉他上,像撒了层碎银,和训练营的那个夜晚重叠在一起。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为别人改歌的少年了。他是猎人,是布局者,是顾言琛,也是他自己。
这场名为“喜欢”的狩猎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有的是耐心,等林煜亲口说出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