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俞萧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不敢相信。
云蘅趁机推开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後背抵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衬衫凌乱,脖颈泛红,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又凶又怕,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滚!”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你给我滚!”
俞萧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清醒了大半。酒意退去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慌和悔意。他刚才……差点对云蘅做了什麽?
那些被酒精放大的占有欲,那些口不择言的质问,那些失控的触碰……像无数个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云蘅,我……”俞萧想解释,想道歉,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看着云蘅泛红的眼眶,看着对方锁骨上的红痕——这些都是他失控的证据。
云蘅没再看他,只是死死抵着门板,眼神里的厌恶像冰锥,扎得他心脏生疼。
俞萧慢慢站起身,後背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没再说什麽,只是深深地看了云蘅一眼,转身踉跄着走出房间,像个狼狈的逃兵。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云蘅沿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放声大哭。哭声在寂静的宿舍里回荡,带着积压已久的委屈丶愤怒和恐惧。他擡手摸了摸颈侧的吻痕,指尖冰凉,像沾了毒药。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云蘅哥,你没事吧?刚才好像听到响声……”
“我没事。”云蘅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掉眼泪,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让保洁来收拾一下。”
保洁阿姨进来时,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床上的血迹,吓得脸色发白。云蘅别过脸,看着窗外的夜空,城市的霓虹亮得刺眼,却照不进他眼底的荒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俞萧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云蘅看着那三个字,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他删掉短信,拉黑了号码,像扔掉一块脏东西。
这个圈子,这个人,这段被资本裹挟的关系……他受够了。
第二天,云蘅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所有行程。他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看着那件被扯坏的衬衫,突然做了个决定。
他打开电脑,开始写第二封长文。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字字都像淬了火的刀。
《致俞萧》
“昨晚的事,我不想再提。
但我必须说:我的身体,我的意愿,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哪怕你是俞萧,是俞氏太子爷,也没有权利强迫我做任何事。
出道一个月,我像活在玻璃罐里,看得见阳光,却喘不过气。你的‘好’,你的‘资源’,你的‘保护’,本质上都是枷锁。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不是你醉酒後可以随意发泄的对象,更不是你用资本就能买到的商品。
从今天起,我与俞氏解约,与《全民造星》解约,与你俞萧,彻底划清界限。
违约金我会还,用我自己的方式,哪怕是种一辈子麦子。
从此,山高水远,永不相见。”
点击发送的瞬间,云蘅关掉电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背包里没有奢侈品,没有奖杯,只有那枚刻着“蘅萧”的素圈戒指——他要亲自还给俞萧,然後彻底扔掉。
走出宿舍大楼时,阳光正好。云蘅擡头看了看天空,突然觉得很轻松。
或许前路会很难,或许会背上巨额违约金,或许再也没有舞台可以唱歌。但至少,他赢回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而俞萧在办公室看到那封长文时,正对着电脑处理後背伤口的照片。鲜血染红的衬衫,玻璃碎片的反光,和云蘅长文里的字字句句重叠在一起,像一场迟来的审判。
他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裂开的纹路像蛛网,映着他苍白的脸。
这一次,他是真的……彻底失去云蘅了。
办公室的落地窗倒映出他孤独的身影,窗外是俞氏集团的商业帝国,繁华得像场幻影。可他第一次觉得,这些东西,其实什麽都不是。
没有云蘅的世界,再大的帝国,也只是座空城。
这场始于资本的纠缠,终于在醉酒的失控里,走向了最彻底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