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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第1页)

失控

凌晨三点的天台,风裹着夏末的燥热,卷过锈迹斑斑的栏杆,发出“呜呜”的哀鸣,像谁在黑暗里哭。云蘅背对着入口蹲在地上,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停在那条最恶毒的评论上——“连亲奶奶的病房都能拿来炒作,这种白眼狼活该被资本玩烂”。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眼泪的咸味在舌尖散开。他想不通,自己明明只是想靠嗓子挣点医药费,怎麽就一步步被拖进这摊浑水?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丶CP粉的狂欢丶资本的裹挟,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勒得他喘不过气。

“呵,这就哭了?”

俞萧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猛地划破寂静。云蘅浑身一僵,转头时正好撞见对方斜倚在天台门口,指间夹着支烟,火苗在黑夜里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的嘲弄格外刺眼。

“滚。”云蘅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抓起身边的空酒瓶就朝俞萧扔过去。

酒瓶擦着俞萧的肩膀砸在地上,“哐当”一声碎裂开来,玻璃碴溅起的瞬间,俞萧已经掐灭烟头逼近。他拽住云蘅的後领将人提起来,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对方的脖子:“我花三百万给你奶奶转VIP病房,请了顶尖专家团队,你就用这态度对我?”

“三百万?”云蘅被勒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反手去掰他的手腕,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所以我就得像条狗一样对你摇尾巴?就得任由你把我和我奶奶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他猛地弓起身子挣脱,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楼下漆黑的夜空:“你是不是觉得钱能买到一切?是不是觉得把我从这扔下去,再赔点钱就能了事?俞萧,你敢吗?”

“你敢死试试。”俞萧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像被激怒的野兽,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别给脸不要脸!”

争执像失控的野火,瞬间烧到极致。云蘅发了疯似的挣扎,膝盖狠狠顶向俞萧的小腹,却被对方侧身避开。俞萧的耐心彻底耗尽,攥着他的手腕往栏杆边甩——他本想只是吓吓他,却没料到云蘅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着往後倒去。

“砰!”

云蘅的後背重重撞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更可怕的是,栏杆底部的螺丝早就被风雨侵蚀松动,被这一撞竟直接脱了轨。他半个身子突然悬空,只有一只手死死抓着摇摇欲坠的栏杆,另一只手被俞萧下意识攥着,整个人像片挂在悬崖边的叶子。

夜风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撕扯着他的衣角。楼下的路灯在远处亮着,像坠落在深渊里的星子,看得人头晕目眩。云蘅低头时,能看到十几层楼下模糊的地面,心脏骤然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忘了。

“啊——!”

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云蘅的瞳孔缩成针尖,抓着栏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处甚至渗出了血珠,染红了锈迹斑斑的铁栏。他看着俞萧,眼里的惊恐像碎玻璃,混着眼泪砸下来,烫得俞萧手心发麻。

那一瞬间,俞萧的大脑彻底空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云蘅身体的剧烈颤抖,能看到对方因为恐惧而绷紧的下颌线,能闻到空气中突然弥漫开的丶属于云蘅的冷汗味。刚才那股狠戾和占有欲,像被这声未出口的尖叫劈得粉碎,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慌。

他差点……真的差点把云蘅摔下去。

这个认知像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玩游戏”,以为所有失控都在掌控之中,可此刻看着云蘅悬在半空的身子,才惊觉自己早已越过了危险的红线。那些所谓的“保护”丶“占有”,不过是偏执的遮羞布,底下藏着的是能毁掉一切的疯狂。

“抓稳!”俞萧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不敢用力拽,怕连带着松动的栏杆一起塌下去,只能一点点往回挪,掌心的汗让两人的手滑得厉害,“别怕……我拉你上来……”

云蘅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眼里除了恐惧,还有种近乎绝望的憎恨。他看着俞萧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曾让他心动过,也曾让他厌恶过,此刻却只觉得陌生又可怕。他突然猛地松开了那只被攥着的手——

“你放手!”

俞萧的心脏骤然停跳。千钧一发之际,他扑过去死死抱住云蘅的腰,两人一起摔倒在天台上,滚出半米远才停下。後背撞在坚硬的水泥地上,震得俞萧五脏六腑都在疼,可他死死抱着怀里的人,像抱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栏杆在身後晃了晃,最终“哐当”一声坠下楼去,在黑夜里划过道弧线,很久才传来“砰”的巨响,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云蘅趴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放开我……放开我……”,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俞萧压在他身上,手臂还紧紧箍着他的腰,後背被刚才飞溅的碎玻璃划开好几道口子,血顺着衣摆往下淌,浸湿了身下的水泥地,却浑然不觉。

直到云蘅的哭声从压抑的呜咽变成放声大哭,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俞萧才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松开手瘫坐在地上。

他看着云蘅蜷缩在那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後背的训练服被冷汗和泪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天台上的风卷着血腥味和尘土,吹得人眼睛发涩。

“对不……起。”这三个字哽在喉咙里,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挤出来,沙哑得不像他的声音,“我……我不是故意的。”

云蘅没理他,只是抱着膝盖哭,哭声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撞在栏杆的断口处,又被风卷走,听得人心头发紧。

俞萧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刚才差点酿成大错的手,此刻抖得连握拳都做不到。他第一次对“掌控”这两个字産生了生理性的厌恶——原来他所谓的掌控,不过是失控的遮羞布。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过猎人早就成了欲望的猎物,被牵着鼻子走向毁灭。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淡青色的天光爬上云蘅的後背。他终于哭够了,慢慢站起来,往楼梯间走。经过俞萧身边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俞萧,决赛结束後,我会去告你。”

俞萧猛地擡头,撞进他眼底一片死寂的荒芜。那里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憎恨,甚至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片烧尽後的灰烬。

“告你非法拘禁,告你人身威胁……”云蘅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就算告不赢,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俞萧是个什麽东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楼梯口。那道清瘦的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决绝,像再也不会回头的候鸟。

俞萧坐在原地,看着栏杆断裂的缺口,风从那里灌进来,吹得他後背的伤口生疼。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说决赛的服装已经备好,问要不要加个镶钻的细节,更符合“太子爷”的身份,还附带了张blingbling的设计图。

他盯着那条消息,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原来他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从来都不是什麽“掌控”,不是热搜上的CP词条,不是旁人的艳羡或畏惧。而是那个在走廊里蹲下来擦水渍的少年,阳光落在他发顶,他擡头时眼里的丶毫无算计的清澈。

可现在,被他亲手捏碎了。

天台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人骨头缝都发冷。俞萧掏出烟盒,却发现手抖得连烟都拿不住,烟卷掉在地上,滚到栏杆缺口边,被风卷着坠了下去。他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不是怕父亲责骂,不是怕身败名裂,而是怕……再也没有机会,对云蘅说一句像样的道歉。

远处传来训练基地的起床哨声,尖锐地划破黎明,像在催促着什麽。俞萧慢慢站起身,後背的伤口黏住了衣服,一动就牵扯着疼。他走到栏杆缺口边,往下看时,还能看到楼下地面上那堆栏杆的残骸,像摊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就像他和云蘅之间,那些被资本丶偏执和失控搅成一团的烂摊子。

这场失控的边缘试探,终究还是烧断了最後一根引线。而引线的另一端,连着的是他和云蘅之间,那点早已被碾碎的丶或许从未存在过的可能。

俞萧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手背,突然觉得这双曾经能轻易掌控一切的手,此刻脏得令人作呕。他转身往楼梯间走,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决赛还在等着他,可他突然不知道,赢了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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