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舞台的占有欲
小组考核的排练室里,消毒水味混着少年们的汗水味,在空调风里打着旋。
云蘅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擡手的动作,手腕却总像生了锈,怎麽也擡不自然。
“76号是吧,肩膀再打开点。”舞蹈老师的声音隔着镜子传来,带着点不耐烦,“抒情歌要柔,你这硬得像块铁板,怎麽打动观衆?”
云蘅的耳根“唰”地红了,指尖攥得发白。
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洗得发皱的训练服,站在一群科班出身的练习生中间,像株误闯花园的麦子,笨拙又格格不入。
“别紧张。”俞萧的声音突然从身後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靠在把杆上,长腿交叠,指尖转着那支银色钢笔,“反正你只要张嘴唱歌就行,跳舞……凑个数呗。”
云蘅转过身,眉头拧成个疙瘩:“我不用你教。”
这几天俞萧像块甩不掉的影子——吃饭时会“恰好”坐在他对面,排练时总选他斜後方的位置,连去茶水间都能撞见。
那道似有若无的视线像根羽毛,时不时扫过他的後颈,撩得人心里发毛。
“我可没教你。”俞萧挑眉,迈开长腿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是这里太僵。”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轻轻往上一提,“跟着感觉走,像这样……”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云蘅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後退半步:“离我远点。”
俞萧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没再逼近,只是转身往休息区走:“随你。”
考核当天,後台的化妆镜前挤满了人。云蘅缩在最角落的位置,对着镜子抿了抿唇——他没化浓妆,只被化妆师强行抹了点唇膏,说是“提气色”。镜中的少年眉眼干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像蒙着层薄雾。
“76号,到你们组了。”工作人员的喊声穿透嘈杂。
云蘅深吸一口气,抓起麦克风跟着队友往外走。经过俞萧身边时,对方突然伸手,指尖在他後背轻轻推了一下:“别怂。”
舞台灯光骤然亮起的瞬间,云蘅的瞳孔缩了缩。台下导师席的阴影里,摄像机的红点像野兽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伴奏响起的刹那,他突然忘了第一个动作,僵在原地。
“动啊!”队友的声音从耳边擦过,带着点焦急。
云蘅的脸颊发烫,僵硬地擡起手,却同手同脚地踏错了拍子。
台下传来低低的笑声,他的视线慌乱地扫过观衆席,突然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俞萧站在他斜後方半步的位置,正对他的方向。
聚光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双总是带着嘲弄的眼睛,此刻像淬了火的钢,直白又滚烫。
唱到副歌“月光吻过我的玫瑰”时,俞萧突然转过头,目光精准地锁在云蘅脸上。
他的声音比伴奏还低哑几分,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说一句只有两人能懂的情话。
“我的玫瑰……”
那眼神太灼热,像要把人烧穿。云蘅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忘了动作也忘了歌词,只剩下脸颊在聚光灯下烧得滚烫。
直到耳返里传来队友的和声,他才猛地回神,慌乱地接上下一句,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考核结束的掌声稀稀拉拉。
导师点评时,对着俞萧的即兴发挥赞不绝口,提到云蘅时只皱着眉说:“嗓音条件不错,但舞台表现力太差,需要加强。”
云蘅低着头鞠躬,听见身後传来俞萧的轻笑,像根针,轻轻扎在心上。
後台的走廊里,队友们围着俞萧讨教技巧,没人注意到他独自靠在墙上,指尖冰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奶奶发来的短信:“阿蘅,医药费凑够了,别担心。”
云蘅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昨天俞萧助理塞给他的信封——里面装着三万块现金,说是“预支的晋级奖金”。
他当时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现在却有点後悔。
“监控调出来了吗?”俞萧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云蘅循声望去,看见俞萧站在监控室门口,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说话。
玻璃门没关严,能看见屏幕上正回放刚才的舞台画面,定格在他忘动作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