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们玩玩
凌晨三点的“鎏金”私人会所,水晶灯折射出的光在地板上碎成一片,像撒了满地的碎钻。
俞萧把长腿随意搭在意大利手工茶几上,指尖夹着支细长的烟,烟雾在他眼前缭绕,模糊了那张过分英俊的脸。
他看着跪在地毯上的少年——今天刚认识的,叫阿哲,据说是艺术学院的学生,眼睛很亮,刚才还信誓旦旦说“只要俞少肯带带我,我什麽都愿意做”。
此刻那双亮眼睛红得像兔子,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哭够了?”俞萧掸了掸烟灰,火星落在价值六位数的波斯地毯上,烫出个小黑点。
他语气平淡,像在问“今天天气好吗”。
少年抽噎着擡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俞少……我以为……我以为你是真心的……”
“真心?”俞萧低笑出声,尾音带着点嘲弄的弧度。他掐灭烟头,动作利落得近乎残忍,烟蒂被摁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小朋友,混这个圈子,先搞清楚——真心值多少钱?能买你手腕上那串假的克罗心,还是能让你进下个月的时装周?”
少年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俞萧起身时,高定西装的衣摆扫过少年的脸颊,带着冷冽的古龙水味。
门外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躬身等候。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来,轻得像叹息:“送他回去,卡上打十万。记住,别再让我看见。”
这是这个月第三个了。
俞萧坐进迈巴赫後座,揉了揉发胀的太阳xue。没意思,真没意思。
这些人要麽眼神里写满了“我想要你的钱”,要麽藏着“我想借你的势”,算计得明明白白,远不如他车库里那辆限量版兰博基尼来得顺眼——至少跑车不会假装深情。
司机刚发动引擎,手机就在真皮座椅上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俞振庭”三个字,让俞萧的脸色瞬间沉了沉。
“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淬了冰,是他那位掌控欲爆棚的父亲,语气里的压迫感透过电流传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会所。”俞萧扯了扯领带,松开最上面那颗纽扣,语气散漫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爸,有事?”
“回家。”俞振庭没多问,直接挂了电话,利落得像切断一根没用的线。
俞萧盯着黑屏的手机皱眉。老爷子向来不管他的私生活,今天这是唱哪出?他敲了敲车窗:“回老宅。”
俞家老宅的客厅亮得晃眼,水晶吊灯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连地毯上的花纹都看得分明。
俞振庭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摊着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拍得很清晰——是刚才在会所包厢,他侧倚在沙发上,而那个叫阿哲的少年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玩够了?”俞振庭擡眼,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所有的僞装。
他放下手里的紫砂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从法国回来两年,公司的事你碰都不碰,整天就围着这些人转?”
俞萧嗤笑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拿起那张照片扫了眼。
照片角度刁钻,显然是专业人士拍的。“爸,您派人跟踪我?”
“我要是不跟踪,还不知道我的好儿子,已经沦落到靠玩弄这些男孩子取乐了。”俞振庭把照片往他面前一甩,照片散落一地,“俞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玩弄?”俞萧挑眉,语气轻佻得像在谈论天气,“各取所需罢了。再说,我花的是自己的钱,没动公司一分钱——您至于这麽大火气?”
“闭嘴!”俞振庭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他的西裤裤脚。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俞萧,“从今天起,你的卡全部冻结。给我去体验生活!”
俞萧愣了下,随即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体验生活?爸,您别逗了。您还能真让我去搬砖?”
“不用搬砖。”俞振庭的语气冷得像数九寒冬的风,“我投资了档选秀综艺,叫《全民造星》,明天就去报道。”
俞萧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盆冰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您说什麽?选秀?让我去当练习生?”
“对。”俞振庭重新坐回沙发,端起茶杯抿了口,语气不容置喙,“三个月的时间,拿不到出道位,就永远别想回俞家。”
“您疯了?”俞萧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是俞氏集团的太子爷!去跟一群素人抢出道名额?传出去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要麽去,要麽滚出俞家,自己选。”俞振庭放下茶杯,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外套,动作一丝不茍,“我已经让人给你报好名了,编号88。明天早上八点,节目组的车会来接你。记住我不会帮你,你也不准借俞家的力量。”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留下俞萧一个人站在客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满室的水晶灯光落在他身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惊怒和荒谬。
他俞萧,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读的是最好的私立学校,大学在巴黎政治学院混得风生水起,名下的房産比那些练习生的训练服还多,现在竟然要被丢去参加什麽破选秀?
“操!”俞萧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骨瓷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狼藉。
第二天早上七点,俞萧被生物钟准时叫醒。
宿醉的头痛还在隐隐作祟,他揉着额角坐起来,床头的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