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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四（第2页）

唐卿臣面色骤变，额头冷汗涔涔。她双手掐诀，匆忙间将体内灵力催至极致，宫内秘藏的阵法光芒暴涨，形成一道金色光幕将自身护住。

"轰——"

一声闷响过後，唐卿臣那不可一世的身影竟被生生击退数步，在地面上划出几道深痕。她踉跄站稳，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盛满难以置信。

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踏入，一袭玄衣如夜，发丝如瀑，眼眸如渊，唇边挂着淡淡的讥讽。

"顾洛臣，你不在鬼界呆着，还敢为祸人间，难道不怕命陨于此？"唐卿臣咬牙切齿，道出来人姓名。

顾洛臣轻抚衣袖，动作优雅如同欣赏一出好戏。他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却平淡如水："你可以试试。"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蕴含着无尽的自信。那不是虚张声势，而是身化为绝的从容。

话音刚落，大殿内空间微微扭曲。顾洛臣身後虚空泛起波纹，数道气息各异的身影逐一浮现。每一位都气势不凡，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非同一般的威压。

唐卿臣瞳孔骤缩，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她的指尖已经微微发白，死死攥住了衣袍下摆。

"无定神海女皇殷洛秋丶青城山掌教温如玉丶还有云雀子！"唐卿臣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声音尖锐如刀，"尔等莫不是想谋逆？"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仿佛千钧一发之际。

殷洛秋一袭水蓝色长裙，眉目如画却眼神锐利如刀；温如玉白衣胜雪，手持青霄，仙风道骨；云雀子则一身青衣，看似普通却给人深不可测之感。三人皆神情淡然，对唐卿臣的指控不为所动。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站在一旁的阮凝寒忽然迈步向前。她的目光却并非投向唐卿臣，而是直接穿过了大殿的琉璃顶，似乎能够洞穿空间的阻隔，直指远方那座若隐若现的揽月宫。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决绝："我名萧清雪，昔日玄雅帝国皇族，问剑天啓，林月瑶可敢一战？"

阮凝寒声音虽轻，却如惊雷震荡，穿透层层禁制。

“上至琼霄下碧渊，二十七载未展颜。

风华曾于指间逝，雪落沧海共白头。

提剑挽歌破宿命，人间何处唱惊鸿。

愿与春光合一道，再饮清辉踏仙台。”

仙道杀招——掷春光。

“林月瑶应战。"这声音似从九天之上传来，却又仿佛直接在每个人耳畔响起。话音未落，大殿上方的琉璃顶忽然绽放出刺目的光华，一道白色身影自天穹坠落。

那身影莹白如雪，衣袂翻飞，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遥兮若流风之回雪。容颜清冷绝艳，眉眼如画，却透着不可亵渎的寒意。纤细的手指间，一柄通体漆黑如墨的长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气。

"林月瑶。"阮凝寒轻唤这个名字，声音平静。

大殿内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时间似乎也停滞不前。二女四目相对，目光交汇的刹那，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

阮凝寒不敢有丝毫怠慢。她素手一挥，全身灵力如潮水般涌动，气息节节攀升。

阮凝寒召出万魂幡後，将体内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万魂幡，幡面上的符文愈发明亮，黑色魂幡猎猎作响，似有千万冤魂在其中哀嚎。

在场的衆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後退几步。唯有林月瑶依旧淡然站立，衣袂不动。

"去！"

阮凝寒一声轻喝，万魂幡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直刺林月瑶心口。那速度快到极致，残影都未曾留下。

然而，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林月瑶竟然微微一笑，散去了周身所有灵力防护，承受这摧山断岳的一击。

"这是——"

没等衆人反应过来，万魂幡已经无情地刺穿了林月瑶的身躯。血花在她洁白的衣衫上绽放，如同一抹红梅，凄美而决绝。

"嘶——"

殿内一片哗然。就连顾洛臣和殷洛秋这样的绝顶强者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阮凝寒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从未想过林月瑶会如此行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收！"

她一声急喝，万魂幡立刻从林月瑶的身体里抽离，带出一线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妖异的弧线，迅速回到了她的手中。同时，她身形一闪，连退数步，与林月瑶拉开距离，警惕地盯着对方。

林月瑶身前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不断涌出，却见她缓缓擡起头，面色如常，目光似乎穿过了时间与空间。

"昔日因果，今朝还你。"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那语气中没有怨恨，没有怒火，有的只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以及深藏其下的哀伤。

五个字，却如同五座大山，沉沉地压在阮凝寒心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似乎也被带回到了那个久远的过去。

两人之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言说。

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简单话语背後隐藏的隔世恩怨，却无人能够参透其中奥秘。

血，仍在滴落。但这场对决，似乎已经超越了生死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