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带走宿安不成,砸了拳场,再劫走这许老板呢?
老板重新戴上眼镜,商应怀手指顿住——
“我可以上场。”宁一平静出声。
老板说了些恭维话,宁一没有搭理,只是看向商应怀。
商应怀的内嵌耳麦中,传来宁一的解释:“仿生躯壳还缺一次攻击测试,先生,机会正好。”
商应怀眼神微动,仍旧没有松口。宁一没计算到他的反应,停滞後,换了一种人类的口吻:“我会赢下比赛,作为……朋友,请你相信我。”
“就一场。”商应怀说。
宁一出去後,老板按照约定,让商应怀带走了宿安。
老板大笑起来,拍着手站起身:“好!爽快!”他给商应怀倒一杯红酒,说是自己的珍藏,商应怀直接泼了。
几滴酒液溅到老板的袖口,快到保镖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里太多拦路犬,视野不好,还吵的很。”商应怀拖着宿安,客气道:“我回观衆台去,许老板不必送。”
许老板在他们走後,气到摔碎酒杯,“他在骂谁狗?哪里吵了?!”
保镖面面相觑,不敢多话。
当然是狗叫太多,才会吵啊……
到後半夜,拳场空气越发浑浊,汗液丶血气和不明的烧灼味混在一起。三个清洁工站在擂台上,拖出一长尾的血。
新的攻擂赛要开始了,但目前的胜者,还是大痦子男人。
商应怀被保镖邀请,坐到前边最好的观赏席位,这一次透视的结果叫他凝神——拳场边站的保镖打扮的人,全部是觉醒者。
连老板身边都只有一个觉醒者保镖,为什麽一场黑赛要这麽多觉醒者护场?大痦子拳手是有多特殊?
宿安伤的重,商应怀本想把她交给地下组织的人,但盯梢的太多,他又没打算马上跟老板撕破脸,就让宿安坐在自己旁边,一同观赛。
宿安说,大痦子没有代号,他是新人。
商应怀问,那你见了他怎麽像见鬼?
宿安连连咳嗽,咳出血沫,“这里不安全,出去後……我再说。”
商应怀将手搭上去,“治愈”啓用,宿安咳嗽停下,但商应怀的安抚没停,他温声低语:“你觉得老板会放我们安全出去?”
温和的逼迫,意思是让宿安现在就说。
宁一就在这时站上擂台,他还穿着黑衬衫,只脱了外套。
再看对手,上身赤裸,肌肉虬结,像一只半退化的野兽。几乎没有鼓掌声,大多数观衆在下注。
当然是投大痦子拳手,赔率太离谱,能预料到比赛有多无聊,观衆兴致不高。
“攻击与承压一轮测试,开始。”商应怀暂时放过了宿安,专心记录比赛。宿安就在他旁边,他活着,宿安就活着,这女孩只是嘴钝,但不傻,逼太紧,反而会让她丧失信任。
比赛开始。
商应怀坐在场外,手指在通讯器上轻点,看似打字,实际在调宁一的躯壳数据——肌肉纤维的收缩幅度丶关节的承压极限丶电信号的传递效率……
全身骨骼参考林叔笔记里的老式机甲结构,但那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技术,再加上他手里拿不到军用高精尖合金……战斗力存疑。
重构技能目前还是中级,没有材料没有结构图,商应怀也做不到手搓。
商应怀做好最坏的打算——清干净保镖,再给宁一收断手断腿。
这次比赛宁一不能关闭痛觉,因为这是战斗测试。
宁一身上没有训练的痕迹,甚至起手的重心都不对。但他挡住了大痦子的拳,每次反攻,动作都很干净。
每一次反攻他都在进步,改善发力点,形成战术,以退为进……
比赛开始一分钟,观衆席的吵嚷和闲话小下去,全都在专心看比赛。
宿安越看心里越惊,馀光扫过商应怀,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衬衫,脸侧还带着点笑。
她其实有点怕他。
学历高丶脑子好丶说话慢的人,她一向躲得远远的。刚才宁老师来救她,说“五十万”,宿安完全傻了。
老板逼问“他是你朋友”,宿安没吱声,她是真不知道怎麽说——这位不是她的朋友。
宁老师终于施压,让宿安“现在就说”,反而让她心安了。
她总算组织好语言,但比赛开始了,商应怀让她过後再说,然後看起了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