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爱你,我永远不会幸福。”
几句话,将馀渠本就宿醉抽疼的脑子打得一片浆糊。最後一句更像是一把刀子,从馀渠的心口将他捅了个对穿。
将苏白禁锢得更紧,馀渠手指骨节处早已痊愈的伤口,再次泛起疼痛,连同着他的心脏,缓慢却痛不欲生。
“小白。”嘶哑的嗓音在苏白耳畔响起。
馀渠头深深埋进苏白脖颈间,百合香清冷又甜蜜,令人着迷。他终于低声诉说:“我好疼。”
苏白的心狠狠一颤,细密的疼痛涟漪般泛开来。酸涩涌上,他本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落下,顺着脸颊滑落进馀渠的脖子里。
冰凉却又炽热。
让馀渠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时隔五年,他们终于如最初少年时一般,坦率的拥抱着哭泣,倾诉着疼痛。如同动物般亲密的相互袒露柔软的腹部,信任并且爱慕。
“哥。”苏白捧着馀渠的脸,看到他哥通红的双眼。他踮起脚流着泪吻上去,然後在一片咸涩中吻住他哥的唇。
他如同小猫般亲密的磨蹭,不等馀渠深入就停下,却不愿意分开的开口道:“你是不是回了馀家。”
馀渠垂眸和苏白对视,omega一双猫眼般圆润漂亮的眼睛通红又盈满泪水,里面倒影出他的身影。
馀渠没有再逃避,唇缝中溢出一个‘嗯’。音调落下後更加用力的吻住他的omega,百合香和龙舌兰亲密且没有间隙的缠绕着。
在一片潮湿热意里,馀渠的思绪在沉浮间飘到很远之前,远到他和爱人分开之前。
苏家破産得突然又快速,像是一座由积木建筑的大厦,被抽去了最关键的一块,顷刻间倒塌,来不及拯救。
苏父苏母无力偿还债务後只能选择烧毁别墅自焚。或许是真的疼爱苏白,事发前,苏母发短信将苏白托付给馀渠,连带的,还有苏家背负的巨额负债。
馀渠一开始就知道苏父苏母的打算,他虽然和馀家闹翻了,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如何都是馀家的长子,流着馀家的血脉,馀家不可能不管他。
但是他们高估了馀长垣对长子的漠然,也低估了那个女人对于丈夫亡妻留下的血脉的憎恨。
巨额的负债将馀渠压得喘不过气。
彻底将馀渠压垮的是苏白得到了出国深造的名额,但是苏白却瞒着馀渠拒绝了。
馀渠很生气,却又无能为力。直到再次被追债的拦截,馀渠深刻的意识到,他必须要让苏白远离这些。否则总有一天,苏白会知道一切,并且会为此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他热爱的一切。
馀渠私自联系了苏白的导师,保留了名额,并且亲自将苏白送去了机场。
他没有说分手,苏白也没有说。但是苏白说了恨他,当场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苏白走了之後馀渠拼命的赚钱,依旧无力偿还债务,最终被追债的砍断了右手小指。
伤口很疼很疼,但馀渠更担心自己有朝一日无法给苏白打钱,让苏白孤身一人在国外,还要为金钱担忧。
他只剩下一条路。回馀家求馀长恒。
可笑的是,他不仅连馀长恒的面都没有见到,还被那个女人拦在家门前羞辱。
站在曾经的家门前,馀渠觉得自己的背脊被一节一节的打断。
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母亲死後留有5%的股份给他,得知馀渠着急要钱後,趁火打劫的提出三个条件。
第一要馀渠放弃馀氏继承权。第二要馀渠手上的5%股份。第三要他和馀家断绝关系,不得出入馀氏旗下任何场所,从此不再往来。
馀渠需要的钱很多,就算有20%的股份给他卖也不够填。他其实也并不想回到馀家,自十几岁离开後就从没有想过要回去。只是唯一令他难受的是,母亲的墓在馀家的墓园里。
那天,馀渠拿着那个女人给的卡,在馀家墓园外站了一夜。然後在第二天晨曦时,迎着雾气离开了墓园。
之後,‘迷色’酒吧要转让,馀渠和老板算是熟识,成功从老板手里将酒吧盘了过来,将还债完剩馀的钱全部砸在了这个酒吧上。
再一年後,他终于能缓过气去到巴黎,却发现自己好像把小白弄丢了。
。。。。
苏白在馀渠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他从来没有这麽可怜兮兮的哭过,像是眼泪开关被打开,泄闸般的再也停不下。
馀渠怕他哭坏,心慌得不行,抱着人坐在沙发上哄。
苏白人埋在馀渠怀里,哽咽里语调混乱的说:“哥我爱你。。。哥对不起。。。哥你原谅我好不好。。。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本就没有对他生过气,哪里来的原谅,哪里来的和好。
馀渠沉默的吻去他的眼泪,手指将脖子里的链条勾出来用力一扯。两枚戒指穿过银色链条静静的躺在手心,银色的光芒刺痛苏白的眼睛。
抓住苏白的手,将其中一枚小心翼翼的戴入他的指间。馀渠垂下头,无比虔诚的吻在苏白的无名指上。
“小白,我永远爱你。”
苏白犹如独自流浪了许久的猫,终于在此刻回到家中,回到他主人的怀抱中。
十七岁少年送的戒指素净且不值钱,却是苏白二十七年人生里最珍贵最念念不忘丶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