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林彻夜暴躁捏紧手机,无力与挫败双双重击着他。
隋照触他肩:“阿夜……”
啪——
哪知林彻夜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隋照脸上。
客厅刹那鸦雀无声。
Roki立马朝隋照的手下们使了个眼色,他们纷纷退居屋外。
“如果不是你!晚晚怎麽会被他们盯上!”林彻夜眼眶微红,怒火中烧地拽住隋照衣领。
隋照第一次在林彻夜眼中窥见了恨意,他用舌尖抻了抻被打的那半边口腔面,任凭他发泄。
“啊,说不定你同孙天奇,还有那什麽白睿根本就是一夥的!因为我不肯把Una公式的共享权交给你,所以你才联合他们搞这一出是吗?!”林彻夜吼道:“是不是?隋照!说话!”
白若锦与Roki站在两人边上,谁也没上前介入。
“阿夜,晚晚的事,对不起。”隋照愧疚于给他和他的家人带来了无妄之灾,他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难受,他缓缓开口:“但我希望在这件事上你能相信我。”
“你凭什麽让我信你!”林彻夜瞋目裂眦。
“林小少爷,隋照一直都清楚你把水晶藏在你父母的墓碑下面,他若真想独吞东西,随时都能。”Roki终是没忍住插了一嘴。
林彻夜愣了愣,稍稍恢复了些许冷静,慢慢松开拽他衣领的手。
隋照垂眸,神情落寞:“我并不想伤害你,也总想着能和你维稳双赢的局面,可不知道为什麽,好像後来我的每一步都走错了,逼你把我推开离我渐行渐远。”
“大舅子,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救出晚晚。”白若锦凝眉冽目。
林彻夜撇向妹夫,握紧了拳头,随後瞪着隋照道:“隋照,如果晚晚出了任何事,我发誓,我不会放过他们,更不会放过你!”
隋照看着林彻夜还有白若锦,说:“阿夜,我保证,我绝不会让晚晚有事,也不会让你们有事。”
Roki叹了口气,瞟了眼时间,道:“T国比我们这慢一个钟,时间还算充裕,我建议我们分头行动。”
隋照随林彻夜去墓地取水晶,白若锦回临研所拿读取器,Roki断後安排,最後机场汇合。
隋照和林彻夜先行离开了家,白若锦装好季暮晚的药,出发前,他将眼镜摘下放到桌上,打开手机翻找了一通什麽,接着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大步流星踏出了家门。
Roki指挥兼联络各方部署完毕正准备走,突然注意到了桌上白若锦遗留的那副眼镜,他拿起来瞧了瞧,自言自语道:“什麽嘛,居然是平光镜。”
衆人连夜搭乘隋照的私人飞机抵达T国,林彻夜从登机开始就表现得惴惴不安,下榻府市酒店後,踌躇忐忑变本加厉,他完全无法镇静。
墙上时钟走针每一次移动,都仿佛刀刃往林彻夜心口刮削,父母爷爷相继离他而去,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下晚晚一个血脉至亲了,他必须保护好她,更何况这样的事本就不该由晚晚来遭受。
房间没有开灯,黑暗里,林彻夜抱着双腿坐在床头,将脸埋入膝间,他压根无法停止大脑的胡思乱想,焦灼与恐惧不断偷袭,令他心神颠簸压抑不宁。
就在此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林彻夜不得不下床,他蹒跚至门後,透过猫眼,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隋照。
或许为了使自己短暂分离焦虑,他打开了门。
走廊乍现的灯光倏地刺目,林彻夜的脸下意识回避了一下。
“我让他们给你热了一杯牛奶。”隋照将杯子递去。
林彻夜没讲话,望着他手中的热牛奶,想了想,伸手接过,正打算合门,隋照却抓住门边。
“我可以进来吗?”他说。
林彻夜太清楚隋照的性子,故意反问:“难道我拒绝,你就能乖乖听话不进来?”
隋照用沉默代替了他的回应。
林彻夜转身,顾自踱向房内,隋照跟在他身後走进漆黑一片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适应屋里的黑暗後,隋照开口:“我知道你睡不着。”
林彻夜放下牛奶杯,狂躁道:“隋照,我妹妹的性命现在握在别人手上,正生死未卜!”
“我明白这个时候不论我说什麽,你都听不进去,可还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晚晚有事。”隋照承诺。
林彻夜背过身,他确实什麽都听不进也不想听,临到此刻,他仅剩下无尽的懊恼与後悔,什麽水晶什麽公式什麽改变未来,通通变得不再重要,如果从头来过,他愿意交出一切!只换求晚晚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当初,我应该把Una公式拱手给你的,全是我的错。”林彻夜肩头微颤,仿若醍醐灌顶:“我应该要听时过的话,他说的对,你根本不适合我,我本就不该和你在一起,这样後面就不会偏离轨道,也不会有今天……”
“阿夜!”林彻夜的话令隋照慌乱,他背对他的样子令他害怕,仿佛他做出了某种选择,某种会永远离开他的选择。
他上前,不顾一切将他拉向自己。
林彻夜的脸颊似乎是潮湿的,隋照抱紧了他。
“林彻夜,相信我。”
黑夜犹如一条森林深处的巨蟒,冰冷盘绕猎物,缠绞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