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突然开口问,“那你以後也会离开我吗。”
游乐场拆了,妈妈走了,江百川脸上的笑没了,他也不会再哭了。以前的娇气爱哭鬼成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霸王。
宋郁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说:“没有一个人会永远陪着另一个人。”
父母只能陪你几十年,朋友,爱人,那些短时间的真心更是转瞬即逝。
两个人站在天台上沉默。
一直到风吹得身上带了凉意,江野转身说:“天很晚了,你快回家吧,我没事。”
可能心里的话说出来,他心情好了不少,也没有心情再说别的,做别的。
第二天一大早,江野刚到教室,却发现马文已经到了。
事实证明,人为了吃瓜真的什麽都能干出来。
马文从桌子上站起来,快速地来到江野面前。
“怎麽样怎麽样,江哥,我昨天晚上给你发消息,你怎麽不回我。”
江野皱眉,他昨天回去之後趴床上就睡了,打开手机一看,果然马文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马文:“江哥,怎麽样?”
马文:“人追到了吗?”
马文:“?人呢?”
江野有些无语地看了过去,“不是,马蚊子,你怎麽比我还着急?”
马文啊一声,从少爷的话里得出了结论,得,又没有成功。
江野看着马文恨其不争的眼神,觉得这厮可能又欠揍了,他十分不耐烦地请人滚了。
坐在座位上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五十了,宋郁还没有到。
这不像是他平时的习惯身。
直到上课铃响起,宋郁的座位依旧是空荡荡的,鱼塘已经走进屋了。
他只是扫了一眼全班,在宋郁的空位子上看了一眼,接着就道:“期中考试马上了,都认真点,我们班总不能回回倒数第一吧,能不能给我长点脸?”
江野将额头顶在桌子上,拿出手机给宋郁发消息。
刚找到宋郁的头像,鱼塘就重重敲了下桌子。
“江野,我说你呢,你听到没有?”
江野突然被点名,手一晃,手机差点掉地上,幸亏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听见了。”少爷有气无力地说。
“听见就行,”鱼塘指了指课代表,“来,把这些试卷发下去,今天我们先进行一场随堂测试,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最近考成什麽样子了,是真学了还是假学。”
试卷一张一张发下去,江野多留了一张,放在宋郁座位上,他叹了一口气,一直到第二节下课才摸到手机。
江野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宋郁正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毛毛衣服没来得及换,穿着一身搬运工的衣服,身上全是灰和泥土,站在医院icu的走廊上,和白的几乎刺眼的医院几乎格格不入。
“谢谢你啊,甜甜,要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办了。”毛毛眼眶通红,却没有泪出来。
宋郁说:“没事。”
他早晨出门上学,听到隔壁楼上有人喊了一声着火了,擡眼一看,是毛毛家的楼层。
一个矮小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瘸着一条腿,手里拿着刚买来的食物。
毛毛一见人,强压着的怒气终于兜不住火,看着人吼道:“我让你在家里看着我妈你是怎麽看的,是不是我妈死了你才开心。”
“我——”他苦着一张脸,脸上满是皱纹,不过四十多岁,看上去却像是七十,他带着点无措地说,“我睡着……不知道烟头会落到被子上。”
毛毛一把拽过旁边的食物扔到了地上,“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家里不能抽烟,你为什麽总是记不住。”
对面是他的父亲,毛毛火气最後变成了满心的郁气。
他滑到地上,双手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脑袋。“我退学,去外面天天干活,早出晚归,卸一箱子货五毛钱,我一天要挣够两百块就得搬400箱子货。这些我都可以,但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没有多少文化的老头无措地站在一旁,宋郁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後看着毛毛说:
“要不咱别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