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新过来时,闻月正站在一旁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不现在跟他们说说你的想法?”
闻月听到脚步声并未回头似乎就已经知道是池安新在身後。
“明天开会再说吧,今天先让他们再开心一会儿。”
池安新这样回答。
闻月转过身看向靠在走廊上的女人,笑道:“确实,要是现在说了,或许他们看到礼物也开心不起来了。”
“让他们先在这分礼物吧。”
两人默契地朝电梯口走,池安新趁着等电梯,向闻月发出邀请。
“闻经理,今晚赏脸一起用个晚饭?”
闻月和人走进电梯,电梯门合起,上面倒映着她们站在一起的亲密身影。
“没问题。”
毕竟从明天开始整个Artemis项目组就要进入正式工作阶段了,估计在很长时间内,今晚都是所有人最後一个轻松的夜晚了。
……
在公司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两人用完晚饭後,也没再多逛,池安新便开车送闻月回了家。
咯吱一声,池安新到家後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翻了个身。
正昏昏欲睡之际,看见地板上那些行李她又难得烦躁起来,只能皱着眉起身收拾东西。
池安新拉开挎包拉链,一个坚硬冰冷的棱角突兀地显露出来。
是闻月暂时交由她保管的恒愿匣。
一股强烈的恶意毫无征兆地窜上心头,几乎是在看清匣子的瞬间,一个念头便涌上来。
扔了它,就现在,让它永远消失,让闻月再也没有想起“那个人”的契机。
然而,池安新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克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逼退了那股汹涌的冲动。
手指轻轻拂过光滑的匣盖。
这里面……装着闻月对别人的祈愿啊。
纵使酸涩难当,池安新也不得不承认,尽管这小小的匣子里是闻月有关“那个人”的愿望,却也封存着闻月真挚而美好的情感。
闻月在喜欢“那个人”的时候,她一定也曾真切地感受过幸福吧?
在大学毕业那天,池安新执意让闻月卸妆并拒绝收下合照,她亲手撕碎了闻月关于毕业的所有美好期许,那个仓惶狼狈丶独自逃离的背影,成了她心底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难道如今她还要做出类似的事情吗?
仅仅因为自己的不甘丶自己的独占欲,就要去摧毁闻月所拥有的或是他人曾赠予的美好。
这是不是太过自私,也太过卑劣了?
胸口翻腾着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无力,池安新沉默地将匣子放好在茶几下方。
等闻月需要时……再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吧。
在洗漱完毕後,池安新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侧过身,目光穿过卧室的落地玻璃,投向夜空。
一轮明月孤悬,月色朦胧。
池安新不自觉地擡起手,学着下午闻月的样子,将并拢的食指与中指,轻柔地丶近乎虔诚地贴上自己的唇瓣。
停留一瞬,仿佛汲取了某种无形的温度。
然後,她朝着窗外那轮遥不可及的明月,轻轻一扬——
晚安,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