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该都是令她快乐的事,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像从前一样。
站在会议室里,站在领奖台上,她的身边不再是闻月,这样的想法让她忽而失落。
池安新在失去闻月消息的六个月之後,才後知後觉她在想念闻月。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闻月在哪,闻月又在做些什麽,为此池安新甚至参加了她并不感兴趣的同学聚会。
“闻月好像一家移民法国了,我前几天看见她发朋友圈了,她应该在法国哪个艺术公司。”
那一刻,池安新失魂落魄,她仓促地离场,大脑里只回荡着一个念头——
闻月移民去了法国,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那天起,池安新的快乐彻底掉线。
COB的人都说池安新总冷着脸,好像什麽都不会引起她的兴趣,其实是因为池安新的多巴胺,过去七年来都只在一个人在场的时候才会急剧分泌,而如今那个人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离开了。
远方高楼窗户里的一格格灯光灭了,池安新终于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她该回家了。
当躺在床上即将入睡时,她偏头看向窗外的月亮,又忍不住想,她到底是什麽时候喜欢上闻月的?
可这问题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长久以来,她都将每一次闻月笑着对自己说“恭喜你”时的欢欣视为赢过闻月的自得。
可当池安新事後再回忆,她记住的是只注视自己的那双眼睛,记住的是闻月面对所有人先对自己展露的笑容。
她如此渴望成为闻月心中的唯一,以至于想要胜过每个人,甚至是闻月本人。
在这样翻来覆去的自我剖析中,池安新渐渐清醒。
她知道自己过去的那些想法和行为是不正常的丶不公平的。
她无意识地爱上闻月,却有意识地伤害闻月。
如今,池安新也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和闻月谈喜欢,没有资格和闻月发展关系,她只想她们的关系可以稍微缓和一点,至少她们能够成为朋友。
这就够了。
即便有一点不甘心,但池安新在努力说服自己。
……
“Ada姐!不好了,小月姐出车祸了!”
周日早上被一通电话打醒的池安新原本有些不耐,她昨晚睡得太晚,还没怎麽清醒,直到听见助理周亭的声音。
池安新猛地翻身坐起,她的脸色一下子吓得煞白。
她没有功夫去想周亭怎麽又叫闻月小月姐,不叫她的英文名,只迫切地想知道闻月现在情况怎麽样。
“你先别慌,人送医院了吗?有没有事?”
她声音快而平稳,听起来似乎并不怎麽着急,但在下床时,池安新的脚竟然一软,险些从床上跌下去。
“我刚刚打了120,现在在往医院赶,但是人怎麽样我也不知道!”
“我是听她助理说的,她助理是个澳籍华裔,一边哭一边讲英语,我根本听不太明白啊!只大概知道她出车祸了!”
池安新胸口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她飞快地拿过车钥匙,随便套了件短袖长裤便立刻往楼下跑。
“你先跟我说下医院地址,我马上去医院那边,你再打电话给闻月助理,安抚好她的情绪,问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电话那头慌张的周亭稍微冷静了一些,她连声说好,随即挂了电话。
周日早上十点多钟车上没什麽人,池安新冲动地想一脚油门直接轰到医院,却极力克制着,压住了车速。
池安新的上衣後背完全汗湿了,她烦躁地抹额头上的汗,等到红灯亮起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开空调。
伸长手臂正要按开按钮时,绿灯却亮了起来,池安新收回了手,没有再管空调而是继续沉着脸往医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