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的好友沈知微曾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阿棠,你先去,我和锦澜会替你翻案的。”说完又压低声音说道:“五皇子也不信楚尚书与谋逆罪人勾结,他答应我们会好好调查的。”
楚棠听到这番话时,心里不是没有期待的。後来她病重被扔在路边自生自灭,也想过有朝一日好友替她翻了案,却再也找不回她会是怎样的失望。可後来她的境遇峰回路转,却不料曾经答应替她翻案的人,反倒死在了她前面——算算日子,如今已是十月底,距离五皇子薨逝都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看到消息的她,自不免心神震动,而此刻她更关心的还是五皇子究竟是怎麽死的?
若五皇子不是自然死亡,那她的好友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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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上山下山的速度向来很快,扛着一筐木炭也丝毫没有拖慢她的速度。
她一阵风似得跑上了山,将买回来的东西放进了屋里,转头又一阵风似得跑下了山——楚棠今天情绪不对她自是看在了眼里,把人放在山下她也很不放心,得尽快赶过去见到人才能安心。
夏时跑得很快,远远望见村口时,就看见楚棠还是那样站在村口,仿佛时间不曾流逝过。直到她一口气跑到楚棠面前,这才发现她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紧拧的眉头让人看了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焦虑。
这又是发生了什麽?
夏时不解,目光下意识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就发现楚棠手里拿着那份邸报,而且手指用力到将那份邸报已经捏得变了形。
作为猎人的直觉,夏时感受到了一丝丝不妙,于是小心开口:“阿棠,怎麽了,你脸色怎麽这麽难看?”
楚棠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神。她下意识想将手里的邸报藏起来,可一擡眼对上夏时茫然无知的眼,这才想起眼前的小猎户根本不知道邸报是什麽。而且她才跟着自己学认字不久,就算她把邸报递到对方面前,对方也是看不懂的。
这一刻,楚棠心里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失望。她定定看了夏时许久才收回目光,一边将手里的邸报叠起来收好,一边平静回道:“没事,我们回去吧。天气有些冷了,站在这儿吹久了冷风我有些怕冷。”
夏时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什麽邸报,她手一伸就抓住了楚棠的手,果然冷冰冰的没什麽温度。
小猎户立刻皱起了眉,先是双手抓住楚棠的手试图替她暖手,後来发现这样做效率不高,于是干脆掀开衣襟直接把楚棠的手揣进了怀里暖着。
饶是楚棠前一刻还在为京中局势以及好友安危担心,也被夏时这举动吓了一跳。她试图往後抽手,结果一双手却被夏时紧紧握住,贴在她腰腹上暖着:“别动,你手这麽冰怎麽行?等我先给你暖暖,一会儿咱们再回去。”说完凑近了些,又压低了声音:“放心,天冷了大家都不爱出门,没人看见的。”
楚棠摸着夏时劲瘦有力的腰,本来就有些害羞,听了她这话更是忍不住红了脸。同时她下意识往左右望了两眼,果然没瞧见附近有人,紧绷的心弦这才松了三分。
不过就算没人看见,该害羞的人还是害羞,楚棠就僵着手一动不敢动。
夏时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老婆害羞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可爱。更重要的是她害羞起来,之前冷脸时身上那种距离感和焦虑便都消失不见了。
楚棠的手贴在夏时腰上,冰凉的手渐渐被对方的体温暖了起来,心底的那股寒意似乎也随着这份温暖渐渐缓解。她闭了闭眼,忽然上前一步,将额头抵在了夏时肩上。
夏时愣了愣,这是楚棠难得的主动亲近,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楚棠没有擡头,但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于是低声说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夏时“哦”了一声,乖乖站着不动了,过了会儿发觉站在村口确实风大挺冷的,于是干脆伸手将人整个揽入了怀中。她也不问楚棠邸报是什麽,更不问那邸报上写了些什麽,她只管照顾好自己情绪不佳的媳妇就是了。
果不其然,这种无言的陪伴很有用,楚棠渐渐恢复过来。
她重新站直了身子,抱了抱夏时之後,将手也收了回来。思虑过後,她提出了一个要求:“阿时,我想往京城送封信过去,可以吗?”
夏时闻言眨眨眼,京城啊,应该挺远的吧,她都只听说过而已。
不过楚棠提了要求,她一如既往的愿意满足:“可以吧。咱们先回去写信,然後去县城镖局里问问,听说他们是可以花钱送信的。”
楚棠见她说这话时没有一点怀疑,也没有一点担忧,眉眼不自觉变得柔软。她蓦地倾身上前,在夏时颊边亲了亲,低低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