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笙惊慌失措的叫喊是妘澄陷入无尽深渊时听到的最後一声。
他还记得他那时刚挑开冷胭脂的法器,就突觉背後又涌起一股极强的吸力,他下意识想运起冥力对付,但这次却怎麽也使不出来。
妘澄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忽烈的腥风在耳边来回掠擦,他正失重般飘在这深渊当中。
这是哪里?
妘澄不知。
“咔嚓——”
妘澄的左手突然被咬了一口。
又“咔嚓——”
妘澄的右腿也被咬了一口。
紧接着一片“咔嚓”“咔嚓”,妘澄的全身都在被不知名的怪物撕咬。
这是什麽?
妘澄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无力。不对,是浑身都使不出冥力。
到底怎麽了?
妘澄好疼,他突然奋起反抗,但失去冥力失去眼睛的他在此刻却根本不占上风。哪怕用尽全力,他也还是阻止不了那些不知名怪物对他的撕咬。
吞咽声,咀嚼声,声声不断。
妘澄突然觉得好累。
“算了吧”丶“反正也打不赢”丶“放弃抵抗就好”丶“大不了一死罢了”。
这些念头一一从妘澄脑海里闪过,妘澄竟真的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开始慢慢放弃抵抗,任由自己被撕咬。
直到——
“啊!疼!!!”
耳朵猛地被拧,妘澄惨叫着睁开了眼。
“……姐姐。”
妘澄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女子,突然嘴巴一瘪,泫然欲泣的冲上去抱住来人。
“姐姐,是你来救我了吗?”
妘澄哭着嗓子喊。
“准确来说,我只是你姐姐留在你神魂深处的一道分身,必要时能出现保护你。”
姐姐轻拍着妘澄的後背安抚,“宝哥儿,就这麽被影响而轻易放弃,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妘澄仰头,表情有些发懵,“我被影响了?”
姐姐点头,问:“宝哥儿,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妘澄眨眼,这才惊觉自己的眼前不再是黑暗一片,而那些撕咬他的怪物也全无踪影。
妘澄困惑,望回姐姐,摇头:“不知?”
“呵——”姐姐轻笑,伸手点了下妘澄的眉宇,恨铁不成钢,“叫你平时多用点功你不听,连这麽小小的障眼心境都分辨不出,还被自我暗示着差点了解自己。”
“一个有点能耐的的厉鬼罢了,这就应付不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障眼心境?”妘澄念叨一遍,看回姐姐,“这是我的内心世界?”
姐姐总算欣慰了,她道:“你现在闭眼感应一番,出去的路,就在你的心里。”
提示到这个份上,如果还是出不去,那便不要怪我了。
姐姐温柔想。
妘澄照做,四周很快便惊现一道金光,再睁眼时,青霜的剑尖只离他的心口一个指节远,而剑的那头,是死死控制青霜的剑身不让它再进一步的路时笙。
鲜红的血滴顺着剑身而下,妘澄的睫羽扇了又扇,心疼开口:“你为什麽不抓着剑柄?”
路时笙闻声只觉得心头一热,他瞪着妘澄,“你……你清醒了?”
妘澄点头,随即卸去控制青霜自杀的力道。
路时笙发笑,一把丢开没在施力的青霜,轮椅上前,猛地伸手将妘澄拉进怀里。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妘澄的耳边却好似已听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