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殿依旧金碧辉煌,皇後身着便服,未施粉黛。
她轻叹了口气,说:“翊儿,过来。”
我迟疑了一下,低头走了过去。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抖下几片小嫩叶,说:“在容阳府的时候生病了?好全了没有?空了,让太医看看。”
我心里软了一下,但仍低着头:“已经好了,多谢皇……母後关心。”
皇後让宫女端来热茶和糕点。
“坐吧,咱们母子,也许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皇後轻言细语地说着我小时候的事情,我捧着茶盏听她讲。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很吃力,我不时喝口茶,间或嗯一声。
她看向我,眼神中带着欣慰:“真不容易,翊儿长大了。你看看,许多事情,其实都没有那麽难,你在容阳府就做得很好,对不对?”
我低低地说:“是。”
“所以不要怕,勇敢去做。搞不定的事情,母後和王妃都会帮你。”皇後说,“没有那麽难的。”
我当然知道她在提醒我什麽,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我都会呼吸发紧。
可是既然我已经在她和皇帝的设计之下走上了这条路,那麽再抗拒也没有意义。
我说:“是。”
皇後满意地一笑,说:“你父皇给了你半个月的休沐时间,你也不要完全就放松了。现在朝中大人们对你赞不绝口,你也要趁机多和他们来往。”
我顿了顿,说:“是。”
“好了,回去吧。”
离开凤殿,楚彦在御花园外面叫住了我。
他拉着我仔细打量:“哥,你没事吧?”
我勉强一笑:“我能有什麽事。”
楚彦忧心忡忡地说:“听说你把自己关在卧房,快十天了都不出门,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我张了张嘴,差点就要把季明尘离开的事情告诉他,把我这些天的难过和担心讲给他听。
可是我忍住了。
我是哥哥,不能总让弟弟来安慰我。
楚彦突然郑重地对我说:“哥,你放心,你不想背的责任,我来替你背。”
“我只要哥哥能开心。”
我怔怔地望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麽,可他的神色是这样的认真和笃定。
起风了。
回到王府,天已经黑了。
我虚脱地关上卧房的门,紧紧捂着胸口。
从未觉得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这样漫长。
这是第九天晚上,也是他寄出信後的第四天。
我会等到他吗。
希冀如星点的火光,在心头闪烁。可又有一阵莫名的乌云,挡住了阳光。
卧房外传来敲门声。
我条件反射地一抖,就听见春梨焦急的声音:“王爷,门口来了一队禁军!”
我攥紧手,握得指节泛白,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推门而出。
王府门口,一队身着铁甲的禁军森然林立。
为首的禁卫冷漠说道:“接到可靠消息,北鄞质子潜逃。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搜查王府,请王爷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