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气死了。
“怎麽了这是?”他又问。
我咬着嘴唇不语。
“先上马车,别着凉了。”
季明尘揽着我的後腰轻推我上马车,我想钉在原地不动,可他一碰,我的腰就软了,没有丝毫抵抗力地被他推上了马车。
我坐在最里面的角落,指着斜对角的位置,闷闷地说:“你坐那里,不许过来。”
马车略微颠簸,良久无声。
一阵沉默後,我心里开始慌乱,他会不会生气了?我紧张地攥紧袖子,悄悄擡起眼往斜对角看去,却陡然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
原来他一直在看着我。
“你……”我慌乱地移开眼,说,“你的真气厉害吗。”
他说:“还行。”
他翻出一块约莫一掌厚的石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洞穿了石头,只在石头中心留下一个一指宽的孔洞。
然後颇有些讨好地看向我,似乎是想逗我开心。
我木然地看着他,说:“哦,你的真气很厉害。”
他脸上的笑一僵,眨了眨眼状似察觉到了什麽,迅速把石头藏了起来,说:“不是很行。”
他顿了顿,说:“对不起。”
我的心立刻就软了,马上道:“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他的错,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不过是下意识地,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消解情绪罢了。
“说过了,不许说对不起。”
他听话地坐在斜对角的位置,我和他中间隔着好几人宽的距离。
我紧紧地抠着坐垫,才堪堪忍住去碰碰他的冲动。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我小声说:“你过来呀。”
他深深地看着我:“我可以吗?”
我懊悔万分,刚才怎麽能让他坐在那里。
他可以过来,他当然可以,他本来就应该坐在我身边,永远和我亲密无间。
他怎麽能明知故问。
熟悉的触感包围了我,我靠在他怀里,轻轻抠着他袖口的暗金线,望着他说:“你向我靠近,永远不需要询问。就算有哪一天,我嘴上说让你走,你也要知道,我心里不是这麽想的,你要坚持向我靠过来,可不能真的就走开了,好不好?”
他微笑着说:“好。”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仰着头讨要今日份的亲亲。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力袭来,马车剧烈震动,一道寒光迅疾而来!
我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一只手已经伸出,紧紧地捏住了那一道寒光。
那寒光是锃亮的箭尖。
“小心!”
季明尘沉声道,一把把我按在腿上,我便什麽也看不见了。
嗤!
马车又开始震颤!
那是百步穿杨的迅箭裹挟着风而来,以巨大的力道穿破车壁时带来的震动!
我像是风暴中的一叶扁舟,左摇右晃,那只温热的手稳稳地按在我肩膀上。
我看不见,趴在他身上急促喘息。
四面八方的尖利破空声环绕着,却总是在快接近时戛然而止。马车被冲击得摇摇欲坠,那只安抚我的手却一如既往的稳定。
我闻到了皮肉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