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喂就好,这药苦,柳儿别碰。”
方才那般小心央求,她还以为是要用嘴喂。
“这样一勺勺喂给你,药汁在口中留得久,会很苦,”柳禾顿了顿,同他商量,“忍一忍大口喝下去,我这里有蜜饯……”
长胥疑不为所动,有些固执。
“我想要你喂我。”
蜜糖或砒霜,苦药或甘霖。
只要是柳儿亲手喂给他的东西,就比世上一切佳肴都更令人心向往之。
毕竟……
也许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就着她的手乖乖吃药,长胥疑的目光始终未从她面上挪开过,就像是贪恋着最后的每一眼。
柳禾不动声色,一勺勺给他喂着药。
药汁晃动时苦味直往鼻缝里钻,单是闻着便觉难以下咽,长胥疑却连眉头都未见皱一下。
符苓说他从小不怕疼也不怕苦,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一碗苦药入腹,柳禾俯下身啄了啄他的唇。
不愿让口中苦涩沾染了她,长胥疑下意识偏头躲闪,却被她捏住下颚转了回来。
唇齿迫启,彼此纠缠。
身体里里外外都是她的气息,长胥疑缓缓合眼,一瞬间觉得身心无比充盈。
“苦吗?”他问。
“苦,”俯抵住他的额心,她轻声道,“但也不苦。”
因为喜欢同你亲近,所以苦也不苦。
长胥疑眸光倏然亮起的那一刻,柳禾又一次意识到,他是真的很好哄。
“不要乱跑,在这儿等我回来,”她顿了顿,语气更柔,“乖一点。”
男人安安静静,狭长上挑的美目无比温顺。
“好。”
将入初秋,夜里有些凉。
柳禾穿了外衣出门。
视线在她出门的那一刻没了追随,长胥疑身上的温情褪去,面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没有柳儿在身边,真是无趣。
被药汁吊起的身体有了些力气,长胥疑缓缓撑起身子,冲门外唤了一声。
“来人。”
门开了。
“主上有何吩咐?”
男人斜靠在榻上,撑身而起时衣衫自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色的肌肤。
还有斑驳的浅痕——
是她留下的。
长胥疑低头看了眼,似是格外满意。
托了长侯静怡那女人的福,他才能从柳儿口下讨来这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欢心暂收,议起正事。
“婴王姬的肉躯找到了?”
“是,已在南境郊外寻到婴王姬肉躯,不过已无气息,像是死透了。”
弃身而逃,肉躯自然是毫无气息了。
长胥疑冷冷勾唇。
那厉鬼欲借静妃之躯,在床上用最保险的法子上他的身,想都别想。
将这身子拿去给它陪葬便罢了,岂能连清白都搭出去。
他的身,只能柳儿碰。
“把那肉躯烧了。”
“是。”
断了它的后路,看它还有没有闲情逸致精挑细选。
心情好转了些许,长胥疑懒懒询问。
“师父还有多久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