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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那麽蠢（第1页）

始终那麽蠢

董扬给技术部的老张打电话约见的时候，那边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缓缓说了句“好”

老张名叫张茂，比董扬大了三岁，因为头发稀疏，略显年纪，故而人称老张。

见面的是老地方——是他们几个当初创业的时候租的小办公楼楼下的咖啡厅。

老张进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摆好了一杯他常喝的咖啡，他目光有些闪躲，伸手拽了拽自己的格子衫下摆，坐了下来。大概是有一分钟的静默，两人互相对坐谁也没有说话，最後还是董扬先开了口：

“老张，先说声抱歉”

“！？”老张略带诧异的擡头看向董扬，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董扬的表情带了些愧疚，缓缓说道“本来这个项目下来，我们是计划给你们组发一笔奖金的，想着你妈生病急着用钱，这笔钱刚好可以用上，但现在看这个项目估计是完蛋了”老张顿时瞪大了眼“你们，怎麽知道。。。”

“是顾宸，有一次去医院看到你了，所以就留心了”

老张愣了愣，咬了咬後槽牙，没出声。

于是董扬把手机递给他，“这是你的晋升任命，顾宸早就拟好了的，就等这次项目结束就下达，不过你放心，任命不变”

委任时间显示的是一个月前，是顾宸刚知道老张妈妈生病的那几天。此时，老张的脸色才开始有些发青，董扬收回手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其实我们一开始是想直接把这笔钱给你的，但是想了想，总觉得以项目奖励的方式给你会更好，但现在这情况，还是得来直接的了”说着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哦对了”董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你妈妈的那个肾源，顾宸一直在联系国外的医生，已经有眉目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可以手术”

“你可以放心了”

老张的脸色变得铁青，咖啡被他握的洒了几滴在桌上，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在微微发抖。

董扬静静地注视着对面那个一起奋战过来的兄弟，早在上午顾宸和他说的时候，他是万般的不相信，可直到顾宸说，半个月前，他有一天中午去找苏言的时候，在医院看到了顾然和老张在一起，直觉让他不得不多留心。再加上昨晚的一番试探，身为项目组组长的老张，无疑是最大嫌疑人。

可董扬依旧抱有一丝幻想，他和顾宸说，“这不能算证据，这顶多是你的猜测”

顾宸说：“那你亲自去探”

直到此刻，他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人，眼里仍旧还抱有一丝丝的幻想。

咖啡店的老摆钟滴答滴答的响，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董扬的心越沉越低，终于，他无声的叹气，猩红的眼里有惋惜，有不解，有难过，还有伤心。

直到对面的人也红了眼眶，董扬才起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擡手拍了怕他的肩膀，就在他擡脚准备离开时。

“扬子，我。。。对不起。。。”老张终于受不住，掩面弯了腰“是我，对不住大家。。。。。”

董扬站在他身侧，看向窗外，上午的阳光正好，拨开厚厚的云层一缕缕的照进屋内，他想起曾经大家并肩走在这太阳下的场景，畅想有一天他们的公司是行业之最，如今当初的豪言壮志实现了，可人却走散了。

那声叹息很长，跨越时间的长河飘到了最初那个凌晨三点的仲夏深夜，不大的写字楼房间里，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时不时的还会有拉罐瓶开啓的呲呲声，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笑着闹着，偶尔夹杂几句荤话脏话，竟也那麽动听。原来记忆中的那个夏天，闷热又聒噪，却也热烈而坦诚。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起来，两个人年轻人捧着电脑走了进来，一如当初的他们，董扬的思绪被拉回，淡淡道：

“老张，我不怪你”

顾宅。

“小宸？你怎麽来了”秦琴瞪大了眼看向门口出现的男人，一时间楞在原地。

顾宸视线扫过她，淡淡道：“我来找顾然”

秦琴下意识皱眉，上前一步：“你找然然干嘛”

上一秒还在惊诧的语气，此刻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了，让人觉得下一秒她就会吐口而出，‘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虽然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视线触碰到顾宸眼神的那一刻，她还是瑟缩了一下。

顾宸没理他，径直走上二楼，秦琴的声音在他身後渐渐淡去“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