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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偶遇（第2页）

“妈，我来看你了，难得那小家夥走的早，今天多陪你一会儿”顾宸说着，把手里的另一束郁金香并排放在苏言的那束旁边。

“他买的花好像比我的好看些，是吧”顾宸伸手轻轻掸了掸花上的雨水。

“他一定忍不住和你说了吧，我们。。。。。。。”这句话很轻，後半句苏言没听到，他十分气愤的擡头望天，在心里默默祈祷‘别再刮风了呀，我听不清了啊！！’

“这麽多年，他都。。。。一直。。。。样子，我以前。。。。他当小孩子，可现在才。。。，他比我坚强”顾宸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他长的那样好，没有我。。也还是。。。。。。”

“妈，我本想这辈子都不和他见面的。。。。”风声断断续续，可唯独这句话，苏言听得格外真切，他瞪大了眼看向顾宸的背影，心里一颤，下一秒就听到顾宸哽咽的声音传来。

“可你见过他的那双眼睛的。。。”他发出自嘲的笑“他一委屈。。。我就不忍心了。。。。。。。”

苏言克制住自己想要马上跑过去的冲动，继续听顾宸的剖白

“我错了。。。我不该见他。。。。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该怎麽办。。。”

“他还会快乐吗。。。。。。”

苏言楞在原地，任细雨擦过他的脸，没头没尾的几句话，他拼不出故事的全部，却听懂了顾宸深埋在每一句欲言又止的话里的情愫。

这些年，顾宸大概不止一次的等在自己的身後，听着自己在这座墓碑前的独白。或许那些曾经自己从未追上的身影也是真实存在的有意错过。顾宸早就找到了自己，却因为什麽原因而不敢靠近。可无论是什麽原因，此时此刻的苏言知道，顾宸在不忍，在痛苦，在强撑。。。。。。

苏言悄悄离开，走出墓园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麽，又折返到门口。

“他每年都会来的是不是”苏言看向张大爷，平静的开口

“谁？这园子每天那麽多人，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嘞”

“他每次都是在旁边等着我离开才进来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啊”张大爷继续装傻。

苏言眼里蒙了一层水雾，摇摇欲坠，他擡头看向远处的顾宸“。。。。。很辛苦吧”

张大爷感觉瞒不下去了，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听到苏言对他说

“别和他说我回来过，谢谢”苏言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快步朝山下走去。

刚一到家苏言立马就给威尔逊教授发了邮件留言，再次询问了顾宸的病情，虽然他没报太大的期望，毕竟如果真的是病情问题，这两个人多半也已经串好供了，但万一呢？

于是他在邮件里，言辞恳切，长篇大论洋洋洒洒的发了个八百字小作文过去，并千叮咛万嘱咐，要威尔逊教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宸。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合上电脑，苏言就这麽裹着毛毯缩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大雨发呆，渐渐地雨水蒸腾出的白气，氤氲了玻璃窗，苏言俯身趴在窗前，在玻璃窗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

邮件发出後等了三天，威尔逊教授最後只回给他一句话“I'msorry。Yan”

苏言盯着那句话看了许久，看似什麽都没说，又好像什麽都说了，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既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基本可以断定顾宸的种种行为就是如自己猜测的一般，和他的病情有关，他的所有冷漠和疏离，都是一种僞装。难过是顾宸的病比他想象的或许要严重的多，严重到这麽多年他的老师都没能治愈他，严重到他宁愿一辈子在身後看着自己也不愿意露面。苏言关上电脑，本能的冲动，让他想要立马冲到顾宸面前去问个清清楚楚，可比本能更强烈的是他对顾宸深入骨髓般的了解。他不会说，他什麽都不会说，他决定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苏言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猜想，所以他只能逼迫自己按捺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