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沉着脸,说:“这大过年的,都少说两句,漾漾也是,好好的说什么炸药不炸药的。”
时漾也放下筷子,看着爷爷,“您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好歹讲点理吧,到底是谁不让大家好过的?”
“真当我好欺负啊?每次都拿我开刀,狗急了还知道跳墙呢。”
时漾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淡的事。
这场闹剧以方洵摔筷子走人落幕,他还把方建中一起带走了。
仿佛方建中在这儿,就会被他们欺负一般。
时国安把爷爷奶奶送回家,就剩下几个人吃完饭收拾碗筷。
时漾跟许砚回房间拿红包,只是刚进房间,许砚就把时漾抱在怀里,“委屈了宝宝。”
时漾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在饭桌上都忍下来的眼泪,在这一刻像水龙头被打开了一样不受控的往外涌。
时漾开始哽咽抽泣,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许砚轻拍她的肩膀。
时漾呜咽的哭着,还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好好的说什么啊。”
“我眼睛肿了我妈该担心了。”
林丽可是当时唯一一个护着她的人,她最不愿意让林丽担心自己。
“我到时候就说天天被你家暴的。”
许砚笑,“好,推到我身上,我让你哭的。”
好一会儿,时漾才止住眼泪。
许砚抽出湿巾帮她擦眼泪,又让她闭眼,冷敷了一会儿,才看起来没那么明显。
但只要近距离看,就能看到时漾的泪痕。
时漾眨了眨眼,那双鹿眼格外的明亮,她问许砚,“现在好了吗?”
许砚没说话,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亲。
等他的唇离开后,时漾说:“干嘛?”
许砚:“太漂亮了,没忍住。”
时漾呵呵冷笑两声,但表情上都不是嫌弃的意思。
不仅不嫌弃,她还很喜欢被许砚这样偏爱。
时漾跟许砚去厨房帮忙,老妈看了眼时漾,跟她说:“这里让小许帮忙就行了,你去客厅给你姑姑倒杯水。”
时漾一脸懵,但看到时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厅,她又看了眼许砚,“好好干活,我会监视你。”
林丽笑,“行了你。”
时漾出了厨房,还听到林丽跟许砚说:“下次漾漾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她。”
一旁在刷碗的时知洵说:“她欺负我的时候,您怎么就不管?”
时漾回头警告他,“时知洵,我可是听到了啊。”
时漾说完才去倒了杯热水到沙发边,放到时雯面前,“姑姑。”
时漾感受得到,时雯是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时雯拿起茶杯放到手心里,又垂下眼眸,“方洵的事,我替他跟你道歉,姑姑对不起你。”
时漾说:“方洵都快三十了,也不是小孩子,干嘛要您道歉。”
“他是他,您是您。”
听到这话,时雯却低头摸了摸眼泪,时漾心里一软,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时雯接过,情绪稳定些,又说:“上次我跟方洵在家吵架,是为了方建中,我说我要跟方建中离婚,我不想天天为了他所谓的面子被人笑话。”
“方洵说要是离婚就不认我这个妈,方建中还是那副与他无关的样子一样,你爷爷奶奶也不赞同,他们家那边的人也是一样的态度,只有你妈站在我这边。”
“那天吵的很凶,方建中甚至错手把一个杯子砸到了我,还是你爸妈陪我去的医院,轻微脑震荡。”
时雯边哭边笑,“结果没一个人来关心,方建中还发信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做饭。”
时漾倒是听林丽讲过,但也不过是三言两语带过。
但站在时雯的角度听到这些,时漾心里只剩下心疼,眼角也不觉泛起泪花。
她坐到她身边,温声说:“姑姑,您记得以前的您吗?”
“那时候我们家穷,您给我买了第一个牌子的羽绒服,还给我买了第一块电子手表,虽然一直不喜欢姑父,但总是期待去你们家,因为能见到您,您会给我准备很多好吃的零食,送我漂亮的礼物,还会给我扎”时漾说到这也哽咽了一下,“各种漂亮的发型,送我好多漂亮的发夹。”
时雯捂着嘴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变得格外的势利眼,格外的要强,什么都要争要抢。
或许是被方建中的父母一次次的辱骂贬低,每次拿到的工资都要上交给他们,他们拿了她的工资却还是要骂她赚的不多,还天天在外面抛头露脸嫌丢人。
她差点忘了自己以前是个理发师,他父母因为听到过邻里邻居说的闲话,强制要她关店,在家带孩子。
她照着说的做了,可他们还是事事不满意,日常的语言辱骂已经让她麻痹,遇到他们心情不好还会拿扫帚打她,她跟丈夫说,丈夫却说那是他妈妈,他说当子女的要孝顺听话,让她凡事要忍让。
回到娘家,母亲即使心疼,却还是劝她回家,说是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