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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1页)

施颂真和淳于意不熟。她对南国国主的唯一了解,只有当初在天山时一封封往来信件。

那时天山秘境内的家务还由谢扶舟一手包揽,起初太阿剑主的信被这只白狐挑出来,全部扔进火盆里烧了。后来施颂真发现不对,谢扶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下南国国主来信,一句句念给施颂真听。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施颂真多听两句就忍不住犯困。她有时忍不住怀疑谢扶舟在胡言乱语,然而拿来信件一看,却和他念的一字不差,都是些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由此看来,施颂真以为淳于意必然不怀好心,存心用接连不断的书信把她无聊死。

那时她从未疑心过,谢扶舟早在她之前知道了淳于意的存在,还和他有着不浅的渊源。

“你很聪明,想到了借助神剑之力斩断因果。”淳于意遥遥一点谢扶舟,“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完全摆脱我束缚的家伙,祝宣也没能做到这一点。”

“这算是夸奖吗?”谢扶舟冷笑一声。

“不,”淳于意摇摇头,“是惋惜。”

天妖身躯极为强悍,即便被人重创,也能很快痊愈。除了神剑。同为天地所生的灵物,神剑能够斩断因果,自然也能伤害灵体,杀死鬼魂。神剑造成的伤口,即便肉身的伤口能够愈合,可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恢复如初。

灵魂的创伤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只是时间过得久了,当事人淡忘了。

“淳于意,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之间还有一笔旧账要算?”

施颂真挣开白狐长尾,脚尖轻点,轻飘飘落在谢扶舟身前。谢扶舟刚欲阻止,赤霄剑灵反手挥剑,无数剑气横扫而出,眨眼堵住九尾天狐所有去路,将谢扶舟困在原地。

芙蓉九剑·七剑镇岳!孟逢春一直在想,如果施颂真在他沉睡的那些年里没有遇到谢扶舟,没有和谢扶舟在一起,等他从纯钧剑心里苏醒,绝对不会因为嫉妒对颂真做出那种事。他会和施颂真在一起,即便只是以剑灵和剑主的身份相伴百年,那也很好。

只要二人之间没有插入第三者,他都能接受。

事实上,谢扶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只是在赌。

天妖妖身被封印,谢扶舟甚至不能修出人形,身侧却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神剑剑灵,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小命。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能从孟逢春手下保住他的只有施颂真,为了得到她的信任,谢扶舟能做任何事。

不过是赌一次罢了,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吗?

明明是在大量失血,狐狸的体温却不降反升,隐隐有发烧的趋势。施颂真湿淋淋地将谢扶舟从水中抱起来,用浴衣的衣袖擦他肚子上的血迹,准备上药。

然而她惊讶地发现,狐狸腹部伤口竟然在缓慢收拢。新生的肉芽在断裂的伤处增生蔓延,不一会儿便将伤口堵住了。

她拿捏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得以水诀将狐狸毛发弄干,将谢扶舟放在榻上。狐狸撞开的破窗在寒风中摇晃,“吱嘎吱嘎”,眼看是坏了关不上。施颂真一挥衣袖,木桶里的水迅速跳跃攀爬上窗,不一会儿便凝结成冰,将寒气隔绝在屋外。

恰在此时,白狐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哼”一声。施颂真眼疾手快打开玉瓶,便要把药液往这狐狸嘴里倒。然而狐狸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喝施颂真的伤药。

“不吃药也没关系吗?你好像伤得很重。”

狐狸摇头。这种关头他终于没办法再装傻下去。施颂真松了口气。依穆元青所言,谢扶舟的生死和她能不能离开浮川弱水息息相关。即便这只狐狸只是诅咒捏造的幻影,她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她趴在床边,一下一下顺着谢扶舟的毛,希望狐狸能好受些。气息奄奄的谢扶舟刚睁开眼,便看见施颂真还穿着泡澡的浴衣,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坐在他身边,棕褐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去换衣服,不然会着凉。谢扶舟想。然而他如今连说话的气力都无,只能奋力抬头,咬住施颂真的衣袖。

“放心,我不会走的。”施颂真误以为谢扶舟是怕她离开,反手握住狐狸爪子。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水,摸得白狐爪子冰凉,当即掐诀去了身上水汽。

谢扶舟放下心来,刚要合上眼。

这时他闻到了,门外孟逢春的气味。

纯钧剑灵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十七岁的施颂真无法发觉。但谢扶舟是天妖,感知外界更多是靠直觉。他意识到此刻孟逢春就站在门外,一时间愤怒压倒了惊讶。

恐吓的低吼在狐狸喉咙深处滚动,谢扶舟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愤怒。

“又怎么了?”施颂真歪头,轻轻捏一下他的爪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在她的神识里,屋外长廊的灯火早就熄灭了。只有从门缝溜进来的风吹动了大堂中的帘子,除此之外别无动静。

谢扶舟住嘴,将吻部插进松软的枕头里。他本想告诉施颂真屋外有人,但一想到先前吃饭时施颂真和孟逢春的亲近,顿时犹豫了。目前看来,施颂真和孟逢春有他无法插手的十一年人生,比起路上随便捡的一只狐狸更亲密十分。

这时候叫施颂真开门,等于谢扶舟又给了施孟二人夜里促膝长谈的机会。若是孟逢春几句花言巧语,施颂真没准又能被糊弄过去。谢扶舟没这么傻。他若无其事地对上施颂真怀疑的眼神,憋出几声撒娇的“嘤嘤”声,拿鼻子拱了拱施颂真的脸。

“我说你这家伙,”施颂真捏住他的吻部,“其实是故意的吧?”

寻常人洗澡并没有穿浴衣的习惯,谢扶舟却执意要施颂真穿上衣服泡水。如果施颂真没穿,窗户被撞开的时候难免尴尬。如此一想,施颂真很难不怀疑这只狐狸是不是早有预料。

谢扶舟迷茫,有气无力地摇摇尾巴。

“……算了。”施颂真觉得不能和这只狐狸计较。北境气候比西域和南国寒冷上许多,开始犯困的施颂真摸了一把被子里面,发现没多少热乎气,谢扶舟身上依旧冰凉。

她掀开被子躺进去,替这只伤重的狐狸渥着。

施颂真此次出剑并未动用全力,对谢扶舟来说,挣脱剑气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但他留在了结界中,没有继续动弹。

“龙渊是你的势力?”赤霄剑灵抚摸长剑剑锋,目光在淳于意和辜廿一身上来回一圈,“二十九年前,辜十九试图在天山刺杀我,可是出于你的授意?”

“施道友也知道是二十九年前了。辜十九当初在北境遇到尊驾纯属意外,在下又怎能未卜先知?他未能得手,反而死在了尊驾手下。我尚未追究足下的过错,施道友反而问起我来了。”

淳于意四两拨千斤:“何况辜十九当初刺杀的是纯钧剑主施颂真,如今足下不仅死过一次,甚至已经不算是人。那前世为人的种种旧怨,还要再提吗?”

“好,那我们不提旧怨。”施颂真抬起下颌,往石壁上钉死的烛龙点了点,“第二件事,沈雁归是被你关在这里的?”

“尊驾误会了,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淳于意笑起来,“承影剑主想留在这里,完全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作为东道主,我们也不好贸然赶走一位神剑剑主。她想留多久,都只看她自己。”

“不要拐弯抹角,我没时间听你在这说书。”施颂真嘴角的微笑淡去了,“直说吧。如果她想出来,是不是非得杀了这条烛龙不可?”

“看来天山之主已经告诉过你了。”淳于意看向结界中的谢扶舟,“不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画地为牢,传说中最残忍的关押方法。囚犯明明只要迈出一步,便能离开困住他的囚笼。但这一脚却又万万不能迈出。倘若当真是一座精钢浇铸的铁牢,囚犯或许还能死心。但这座囚牢千疮百孔,处处都是生机,却又半分不给囚犯挣脱的机会。

对身处绝望之境的人来说,希望是毒药。对沈雁归来说一样如此。她一日无法下手杀死祝宣,便一日得不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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