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似乎……
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他是谁……
尤利塞斯想抓住那道感觉,大脑的刺痛却如潮水涌来,仿佛在掩盖什么刻骨铭心的情绪。
他不禁低声说:“我不需要你施舍好意,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云起之的回答温和,且不容置疑:
“如果好意需要回报,那便不叫好意了。”
就是天太黑,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样。
尤利塞斯下意识抬头去看。一方黯淡昏昧的天空下,海风倒灌进露台,拂起轻盈浓密的大卷长发,祖母绿宝石耳钉幽幽发光,映出一抹悬崖般峻峭的下颌。
“还疼吗?”一只手掌贴上尤利塞斯的额头。
尤利塞斯挣扎了几秒,最后诚实说:“不疼了。”他找了找身上,往云起之质地良好的外套里一塞。
云起之只感觉口袋一重,伸手摸去,方方正正硬邦邦的一大块。
这是什么?小鸟砖头?
“我从不欠人情。”尤利塞斯调整回冷淡语气。
帝国鸟类惯例——接受他人善意的精神安抚,就得适当给予回报,比如送小礼物,比如用贴面礼道谢。
这是礼貌。
在云起之看不见的地方,尤利塞斯冷若冰霜的容色染上一丝血色。在反复犹豫之后,他用力攀上男人肩膀,飞快地贴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不管您是谁,愿您身体健康。”
说完,像完成了重要任务似的,一瘸一拐飞速跑走。
云起之站在黑暗里,抬起手摸了摸被贴到的脸颊,嘴角慢慢漾起一点弧度。
好有礼貌的小朋友。
I管家姗姗来迟,震惊得喇叭都呲了:
“您开着精神力场,还在大量释放安抚信息素。完蛋,肯定是我给您吃错药了!”
云起之接过手杖,缓步走到光下。背景里,夜幕降临于万倾波涛之上,灯火化为一片璀璨金波,可当他转过脸时,再辉煌的夜景都显得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I松了口气,“您的气色还算正常。”
“不用一惊一乍,是我顺手关照了一只小鸟。”
在皇宫塔里,理论上只有暴君凯德一个。
I理所当然地猜测:“有在您面前应激了吗?看来我该把门锁上,防止他们跑上来打扰您。”
它自说自话地滑行一段,突然转回来,摄像头里兴奋冒光:
“不对,怎么可能有能适应您的精神力场,却没有当场晕倒?
“我尊敬的陛下,如果那人不是精神损伤严重的疯子,那必定和您契合度超过90%!
“再结合您今天做的小鸟乱撞的预知梦,根据我强大的计算力,您迟到一百二十七年的第一春就要来了!”
云起之看它一眼,问:“你用什么计算的?”
I高深莫测地回答:“百度周公解梦大全查询。”
“闭嘴,关机。”
I:“好嘞。”麻溜跑路。
忽地,疏导课程老师所说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学习很重要,实践同样重要。
他需要实践。
云起之思考了下,他觉得……
现在是个不错的实践机会?
当然,大脑有些茫茫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是个不错的实践机会,他知道的就是,现在,他或许可以去洛斯帝国,找一个最为靠近塔的地方,尝试群疏导?
那就这样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