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等尤利塞斯的意思。
尤利塞斯快步跟上,偷偷摸摸打量前面的人,看这架势,对方大概就是医生口中管家级别的人物,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陈管家。
第一次见顶头上司,就留下冒失的印象,尤利塞斯在心底叹气,选择摆烂,原身好像也有兽医证,被开了,大不了他回归老本行,不愁没饭吃。
也不知是陈管家抄近路,还是尤利塞斯刚刚都在原地兜圈,不过十几分钟,一座奢华的花园就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花园大概是开了室外空调,刚一进来,温度瞬间将下去许多,就连风吹在身上都是凉凉的,尤利塞斯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果然是有钱人,真会享受。
尤利塞斯抬手挠了挠脸颊,试探着问道:“我不用回宿舍换衣服吗?”
陈管家回眸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不用,前面直走左拐,有杂物间,需要的东西里面都有。”
尤利塞斯配合着点头,双手老实巴交地交握在身前。
陈管家走到一旁的花坛边,嘱咐道:“旁边是已经修剪过的,你的工作就是修剪剩下来的。”
尤利塞斯点头。
“不需要修造型,但所有植物必须修剪得一样高,绝不能出现遗漏。”
尤利塞斯微微思索,好像不是太难,继续点头。
“所有叶子都必须保持完整,有缺损的叶子要用手摘下。”
尤利塞斯点、点不动头了。
这是人提出的要求吗?根本是故意为难人!
一剪刀下去能有几片叶子保持完整,不如让他直接用手掐算了。
陈管家无视尤利塞斯僵住的表情,自顾自往下说,“一会儿会有另一个人过来跟你一起当班,有不懂的你可以问他,今晚之前要全部剪完。”
说完他不给尤利塞斯拒绝的机会,大步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尤利塞斯的视线之中。
尤利塞斯神情凌乱,他算是明白医生为什么说活也不轻松了,这活哪是人干的。
怀着悲痛的心情,尤利塞斯在杂物间换好衣服,拿出装备。
然后……站在花坛前发呆。
他几次举起剪刀又下不了手,最后心一横,用力卡擦一声,给眼前的灌木剪了个擦伤。
几片绿叶纷纷扬扬的落下,尤利塞斯擦去额角不存在的汗水,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老板不做人,他就怕剪多了,最后管家要他一片片叶子黏回去。
好在这活不算太难上手,就是进度慢了点,忙活半天,尤利塞斯才剪完一列,等着他的还有七八列。
前途一片黑暗啊。
管家口中来帮忙的人迟迟不见踪影,尤利塞斯合理怀疑对方跑路了,他心底骂骂咧咧,手上工作还不敢停。
这时,他听见轮子滚动的身影,尤利塞斯抬起头,眼前顿时一亮。
身着象牙白衬衫的男人出现在他身后,对方皮肤白皙,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眸色很浅,在日光映照下犹如琥珀一般,鼻梁高挺,樱粉色的薄唇,眼尾微微上挑,看起来风情万种,神情却十分疏离。
活脱脱的电视剧中不近人情的男主,但美中不足的是,对方坐着轮椅。
尤利塞斯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臂,又看了眼男人的腿,露出同情的目光。
一个伤了胳膊,一个伤了腿,还都要出来工作,他们可真是难兄难弟。
本着人道主义,尤利塞斯拿起地上的剪刀塞进男人怀里,自认为十分友善地开口,“你剪南边那四列,记得一片不完整的叶子都不能留。”
男人抬眸望向尤利塞斯,又低头看了眼腿上的剪刀,没有动作。
尤利塞斯以为男人是觉得这要求离谱,自己在耍他玩,开口吐槽:“我没骗你,也不知道这老板是怎么想的,但花钱的都是大爷。”
见男人还是不动,尤利塞斯抬手挠了挠头发,又说了一句,“天黑前要干完,你再不动就来不及了。”
尤利塞斯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准备回去继续干活,却不想男人突然将剪刀塞给他。
他一愣,问道:“你干嘛?”
尤利塞斯没接剪刀,“就算你伤了腿,也别想着我帮你把你那份干完。”
他抬起自己胳膊,“我也是伤员,咱俩半斤八两。”
“你不认识我?”男人微微侧过头,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尤利塞斯的身影。
尤利塞斯一个弹射起飞,就差爬到一旁的树干上,他一手捂着胸口,看着上半个身子藏在黑暗中的某个云总,惊魂未定,“老板,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云起之眉心微皱,耳边嗡嗡作响,尤利塞斯那一声叫得太响了。
尤利塞斯长吁一口气,掉线的智商终于回归,他心底暗道一声倒霉,踩个点都能碰见大老板。
对方的轮椅怕不是经过静音处理,一点声响都没有,让他毫无心理准备。
得想个办法先糊弄过去。
尤利塞斯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在散步。”
“夜里十点多散步?”
尤利塞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喜欢这种幽静的感觉。”
云起之也没说信不信,目光扫过尤利塞斯的脸庞,对方前后的差距让人想忽视都难,奇怪的举动也令人深思,云起之眸色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