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生辰礼之上,他与人打赌。
可等他好不容易破了对方门前的阵法想着偷溜进去给人弄一个恶作剧的时候,他却是见到他这位年轻的师父,独自一人坐在冷雨交错的凉亭之中,一身秋雨,满身孤寂。而一墙之隔的别院,灯火通明,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正凑在一起烤炙着昨夜在林间打的鹿。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等你。”
“喏,生辰礼。”
直到很久之后,姬无妄才知晓,那夜他的这位师父为了给他准备生辰礼物,闯入秘地受了伤。
这人平日里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做事从来都是打碎了牙往自己的肚子里吞,从来都不会再他的面前抱怨半句。
他原先以为是这人不在意,可直到现在他才知晓,这人在对他的所有事情上都耗费了无数的心思。
姬无妄直到现在还能记得那日在北山之上,哑巴第一次磕磕绊绊地开口说话,叫的是他的名字。
回忆若流水一般的从脑海之中逝去,姬无妄将思绪抽了回来。
眼下,他只有十二个时辰。
无论是耗费多大的代价,这次,他都要将人从这里带出去。
“哑巴,如果你等不到,还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姬无妄晃动着那垂在石头下的双腿,有些好奇地问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乖乖地人。
那坐在石头上的美人,在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
“他不来也没关系的。”
“为什么?”
“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再见他一面。”
姬无妄撑着手臂突然凑到沈孤舟的跟前,望着他那一双澄明的双眼,笑道:“哑巴,你喜欢他吗?”
沈孤舟微微抬眸:“为什么这么问?”
姬无妄:“你看上去委屈地快哭了。”
沈孤舟:“”
姬无妄打趣地笑着,然而当他刚打算将身子抽回去的时候,双颊却是突然就被一双手给捏住。
“你为什么还不走?”
姬无妄鼓着腮帮子,理直气壮地冲着人反问出声:“我为什么要走?”
沈孤舟:“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姬无妄:“那我能来是不是证明你我有缘?”
沈孤舟:“”
姬无妄将对方的手从脸上拉下,再次开口:“再说,我万一就是你要等的人呢?你要是错过了岂不是亏了?”
沈孤舟蹙眉:“他没有你这么聒噪。”
姬无妄:“”
不是
他以前有那么不爱说话吗???
姬无妄十分不服气的想跟人反驳上两句,沈孤舟却是将手拽了出来,撑着手臂起身。
“欸”
“你去哪?”
沈孤舟没有回他,而是头也不回的从他身侧走过。
雪色的衣袍若雪一般的从头顶拂过,姬无妄坐在石头上,红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仰起头:“哑巴,你真的想让我走吗?”
沈孤舟脚下的步子缓缓地停驻。
姬无妄向前挪了挪,用手指头尖轻轻勾了勾对方垂落在身侧的胳膊袖子,委屈地晃了晃:“我不闹你了,好不好?”
沈孤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垂落的双眼在看见姬无妄那双发红的眼眶的时候,唇抿的愈发的紧。
“一个人很无聊的?你要是你要是不想让我走,我就留下陪你好不好?”姬无妄眨了眨眼睛,跪坐起身,试探的再次开口,“哑巴,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当你是答应了。”
沈孤舟:“嗯。”
姬无妄揪着对方的袖子,猛地起身:“你这是答应了?”
沈孤舟:“嗯。”
姬无妄的双眼在这一瞬间被月色映的亮晶晶地,沈孤舟盯着看了一会儿,抿紧了唇将视线移开,朝着前方的院落当中走去。
“欸!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
“哑巴,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
湖中的石头湿滑难走,姬无妄怕对方走太快他跟不上,撑着手臂从石头上起身,拎着衣袍在石头上跳了两下。
沈孤舟走在前面,似有所觉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