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楼内魔气一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们这边”
姬无妄屈膝跪在软榻上回头去看,就见明玉和小叶子两个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随即他就见两个人同时愣在了原地。
姬无妄正欲出声,小叶子却是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红着一双眼跑了出去。
姬无妄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这张脸虽然随着时效到期已经恢复,但身上的魔气没收。这一身魔气的,倒的确怪吓人的。
姬无妄:“怎么办,人被我吓跑了。”
沈孤舟撑着手臂起身:“是人是魔有那么重要吗?”
姬无妄:“魔,嗜杀成性。”
沈孤舟:“我如果记得不错的情况下,从汐云府开始,你吵吵一路,我也没见你真的动手。”
姬无妄:“”
“那个,打断一下”
“云公子,你”
明玉的话让姬无妄回过头去:“正如你所见,我不是什么炉鼎而是魔,你要是怕的话”
“难怪你会接任西夷。”
“我就说好端端的你们怎么说要来苍狼域,原来是齐大公子送你回来。”
姬无妄见明玉站在下面摩挲着下巴,皱紧了眉头:“你你就不想说点别的吗?”
明玉:“说什么?”
姬无妄:“比如,讨厌,厌恶。”
明玉赶忙上前:“你们别误会,小叶子他情况特殊,所以见到魔会比较激动,你们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他会接受的。至于我,经过郑途的事情我也知道,魔也并非都是坏的,是仙门的偏见才导致了当年的悲剧。要是我……要是我当年再仔细检查检查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我怎么”
高坐上,姬无妄用胳膊肘子捅了捅身侧的人,低声道:“欸,他之前话这么多的吗?”
沈孤舟:“一个小辈,你要允许他们会反思。”
姬无妄:“你说得对。”
沈孤舟弯了弯唇:“开心吗?”
姬无妄:“什么?”
沈孤舟曲指碰了碰对方的脸:“没有厌恶也没有唾弃,不会有人介意你到底是人还是魔。这种感觉,开心吗?”
姬无妄哼了一声:“开心个屁,我要被他聒噪死了。”
好在姬无妄并没有听太长时间这人的聒噪,屋内的门就被人再次推开,而这一次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沧州主将陆实。他穿着一身铠甲从外面走上前来,在高台下,停了下来。
“倒是稀客。”姬无妄将视线移开,看向伸臂就要拦人的明玉,方才再次出声道:“明玉,外面不太平,你出去看看小叶子,别让他乱跑。”
明玉聪慧的很。
他见屋内的气氛不太寻常,就冲着人拱手抱拳,转身离开了。
这人一走,屋内就剩下三个人。
陆实将目光在姬无妄身上逡巡了好一会儿,随后看向对方身侧坐着的男人:“他不出去吗?”
姬无妄:“他”
沈孤舟:“我出去。”
沈孤舟刚要起身,姬无妄却是将人拽到跟前,头枕着这人的双膝躺了下来:“有点困了,借个枕。”
在陆实略显差异的目光当中,沈孤舟垂目将躺在膝上的人看着,到底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由着人去了。
陆实却是深深看了沈孤舟一眼,俨然是把这人当成了霍乱君主的妖妃。
姬无妄见台下之人半晌没声,有些不耐烦的垂眸:“有话就说,没话就滚出去。”
陆实将视线移开,敛了眉目,双膝跪在地上冲着高座之上的人倒地一拜:“陆实是来向王请罪的。”
姬无妄:“在外听墙角?”
陆实将头垂的更低:“是。”
姬无妄躺在无聊,将这病秧子垂落在身前的发在指上绕了两圈:“那说说看,你听完是什么想法。”
“当年魔气侵蚀,百姓是无辜的。”陆实将头重重的嗑在地上,“他们本就是苍狼域的子民,理应受到一样的公平和待遇,可这些年他们不仅被翁然拿来做所谓的实验品,还被驱逐到了沧州的偏僻的角落,苟延残喘。”
陆实:“是人如何?是魔又如何?”
陆实:“我觉得这不过是人的选择,而我这些年助纣为虐,早已经背离了当年为您许下的承诺,陆实该死!”
姬无妄看着下方跪在地上的人,脑海当中想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他眸色微动:“当年我将你从云州调来这里,这么些年委屈吗?”
委屈吗?
其实是委屈的。
可在这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却又觉得其实并不委屈。毕竟做臣子哪有偏安一隅,而始终应迎难而上。
陆实攥紧了手指:“不委屈。”
姬无妄:“这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