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父子俩的面子上,郭络罗氏点了点头。
胤禩这便带着弘旺往前院书房去了。
一进门,胤禩便瞧见胤禛坐在临窗的小榻一侧喝茶,而弘时、弘历、弘昼和弘晏聚坐在小榻另一侧吃点心。
胤禩顿时有些发懵,看着小榻上坐着满满当当的人,有一种误进了雍亲王府的感觉。
胤禛起身说道:“八弟来了。”
胤禩点点头。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胤禛扭脸冲着小榻上的四个儿子说道:“你们还不快些下来见过八叔。”
胤禛一声令下,弘晏等人将未吃完的点心撂下,赶忙下了小榻对着胤禩齐声喊道:“见过八叔。”
胤禩微微一笑,随即对着弘旺说道:“给你四伯见礼。”
弘旺遂拱手道:“见过四伯。”
“弘旺,叫四伯瞧瞧你的手。”胤禛说着,已然将手伸过去了。
弘旺望了一眼胤禩,见胤禩默许便将双手递了过去。
胤禛瞧得真切,那双手上面的牙印已然淡了许多。
胤禩笑着招呼:“四哥,坐下说吧。”
胤禛便松开了弘旺的手落坐在左侧的小榻上,弘晏等人按照年龄顺序站在胤禛身侧排成一排,而胤禩落坐在右侧小榻上后,弘旺同样站在了胤禩身旁。
人数悬殊,气场上胤禛已然占了上风。
胤禛看向胤禩悠悠开口:“八弟,福宝和弘昼从府里偷跑出去,又与弘旺在街上打闹,着实不像话,我这次来便是带着他们赔罪的。”
胤禛话音落下,苏培盛将手里的锦盒交给了胤禩身边的太监。
“打闹”二字一出口,胤禛便将责任放在了双方的身上,而非是弘昼与弘晏一方的过错了,不过看在胤禛态度诚恳又带着赔罪礼,他便给胤禛个面子,顺着话茬接下去。
胤禩掩下思绪,回道:“小孩子嘛,打闹是难免的,四哥兴师动众的带着一家子来未免有些夸张了。”
胤禛娓娓道:“八弟此言差矣,骨肉血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四个是亲兄弟,一人犯了错,自然该一同承担,这也是我父子五人登门赔罪的诚意。”
胤禩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别扭了,可面儿上又不能表露出来,只道:“早就听闻四哥教子颇严,原是效仿先秦卫鞅的连坐之法了。”
胤禛摆摆手:“八弟莫要笑话我了,两个幼子顽皮,我也是头疼的紧,还望八弟宽宥他们二人。”
胤禩笑道:“四哥这话言重了,小孩子打闹是常事,我做叔叔的又怎会真的怪罪。”
有了胤禩这句话,胤禛便站起身道:“既如此,我父子五人就不多叨扰了。”
胤禛话锋转的太快,胤禩先是一愣,随即起身道:“四哥请便。”
胤禛迈开步子,弘晏等人便齐齐的跟上去了。
等胤禛走远了,胤禩的脸就沉了下来。
弘旺仰着脸对着胤禩说道:“阿玛,四伯就这样走了,弘昼和福宝还没给我赔罪呢。”
胤禩抬手摸了摸弘旺的头:“你四伯护的紧,一个人便将话说齐全了,礼数有了,东西咱们也收了,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看来胤禛是真的宠爱福宝这个幼子。
弘旺听完,便转身去拆胤禛送的锦盒,他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锦盒一打开,弘旺整个人都愣住了,喊道:“阿玛,你快来看。”
胤禩闻言,赶忙走过去,一低头便瞧见了弘旺手里的锦盒只装了一个小狗糖画。
胤禩哼道:“好个老四!”
弘旺一看到这个小狗糖画,就想起弘昼说他是狗的画面,便直接将糖画带锦盒扔在了地上。
另一边,回雍亲王府的马车上,憋了许久的弘晏终于可以笑了。
胤禩散布流言,想利用舆论的力量来对付胤禛,而胤禛就大张旗鼓的带着他们兄弟四个登了胤禩的府门,想来不出一个时辰,京城的舆论风向就要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胤禛注意到了弘晏,开口问:“福宝,你笑什么?”
弘昼抢先回答道:“阿玛你还用问,弘旺看到小狗糖画定然要气死了。”
弘昼说完,弘时也忍不住笑了。
此时,弘历问向胤禛:“阿玛,这样做八叔怕是不会罢休吧。”
胤禛眸子微眯,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他不罢休也得罢休。”
他早就安排下去了,不出半个时辰,京城的街头巷尾就会传遍雍亲王胤禛带四子携厚礼亲登八贝勒府赔罪。
若是胤禩还不依不饶的抓住这件小事不放,怎能对得起他坊间八贤王的美誉呢。
胤禛掩下思绪,对着四个儿子说道:“我方才在你们八叔府上说的话可还记得?你们是手足兄弟,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团结友爱,可明白?”
他这一生兄弟虽多,亲近之人也就只有一个老十三。
他不希望他的孩子们将来为了权势地位变得面目全非、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