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木良一直揣着断臂和忐忑的心,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抵达了他知道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立即用力将那只断臂抛进了面前的河中。
“扑通”一声,断臂完全没于水中,八木良所有的力气似乎跟着断臂离他而去了。他缓缓跪在岸边,湿润的泥土打湿了他的裤腿。
满眼绝望地看着一圈一圈荡开的涟漪的中央。
他不敢把望月尽威胁他的事上报,虽然他知道只要他上报了,与他有关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最好的保护。
可他不敢冒险,他怕望月尽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取他妻子,女儿的性命。
今日的断臂印证了他的顾虑,告诉他一直被盯着,被威胁着。压制疯长的良心和不安,让他不敢忤逆,唯有服从。
对亲人死亡的恐惧,自己良心的谴责,带给了他深深的绝望。
与八木良一同看着涟漪的还有他身后的望月尽。
轻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诧异八木良居然没把断臂交给相关人员,而是扔进了河里。
望月尽视线落于河面只是短暂的事情,视线良久落在的地方是八木良显现十分落寞的背影上。
他只希望八木良能够做出最为正确的抉择。
北海道的冬天,大雪纷飞。
落下的雪铺了厚厚的一层。
望月尽像往常一样在街上闲逛在北海道的街头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抬手拍掉白色毛线帽上的雪。
因为大雪的缘故,街上寥寥几人。
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又在这个寒冷的地方,望月尽保留着人类时期的习惯,换上了暖和的冬装。
这具躯体比之前的那具高上许多,却更瘦。单薄的身躯抵御不了寒冬,所以他还戴了帽子,耳罩,衣领处为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白花花的球,围巾的红是他身上唯一的亮色。
一天前,里梅告诉他,已经确认文野治是他的旁系血亲,可以作为宿傩的容器。
还说冰凝咒法或许比伏黑惠的十种影法术更适合宿傩些。
望月尽听完里梅的最后一句后,表达了自己深深的质疑。真的很难不怀疑里梅不是在夸自己和宿傩有多配。
紧接着晚上,和信来电说他通过了辅助监督的选拔,下周就会正式上任。
并询问了他之后要做些什么,以及最终的目的。
望月尽对这件事情显得十分高兴,因为未来他可以在和信的帮助下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重新进入高专,或偷或抢,把文野治弄出来……
除了表达恭喜之外,望月尽没有向和信透露一点的事情。但额外加了句“好好上班”,成功把和信无语到了,主动挂断了电话。
思绪回笼之后,望月尽才又慢悠悠地迈脚向前走。
前方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与他身上的颜色截然相反,只有黑色,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