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应与水月的实力基本不相上下,若真以死相搏,封应应当只差水月些许。
介于魔道同盟之间的关系向来穷图匕见,封应若是不想把水月魔尊放出来后,还点头哈腰做人小弟,自然会去先联合磐獠来制衡他。
可惜磐獠虽然是个直性子,却也不是没脑子,偶尔一回也把八百个心眼子的封应给骗了进去。
水月魔尊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笑容,听闻封应吃亏,也十分善良地高兴了起来。
见到水月这副听信了模样,封应的心里也更高兴了,这可真是和乐融融,一团欢喜。
他演得更加卖力,谄媚道:“尊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如今是打不赢您了,可我还想着飞升呢,等我救您出来后,您得陪我去把磐獠杀了,让我解气!”
水月嗤笑道:“你的术法和头脑怕是都被关得生锈了,竟连磐獠也能算计你,蠢货。”
封应笑眯眯地,任由马上就会被自己弄死的人嘲讽。
谁会和将死之人动气呢,水月也就这会儿还能骂骂他了。
水月魔尊见他驯服,眉梢微松,道:“你帮本尊破阵,本尊自会为你做主,磐獠一人难敌我们四手,破阵吧,九厄。”
封应喜出望外:“还是尊上待属下好。”
如此一个虚假的前情已经设置完毕,真要让水月放松警惕,还是欠缺了一点点的火候。
封应虽然一惯性子诡谲,却也不是见人就爱演一段的戏精。
要不是等下他得入阵在禁魔地带里诛杀水月,他作为一个法修,身体还是那副鬼样胜算太低,他也不想演这死出的。
做作死了!
有这闲心还不如同闻千寻撒撒娇,卖卖痴呢,至少千寻骂人可比水月让他舒坦多了。
但为了提高胜率,他只能忍着不耐和水月虚与委蛇。
毕竟渡劫期老祖的身体已炼化到极致,他们就连指甲都比化神期修士的法器坚硬,蔚椋和闻千寻是指望不上这两人帮忙了,那个容子倾只是个元婴法修,就更弱了,他都担心水月打个喷嚏都能把这人震死。
搞死老上峰,还得靠他自己,否则死的就是他了。
因此多布些局,总是没错。
封应提出最后一个要求,作为收尾,道:“那……尊上立个道心誓言吧?我可不想又被骗了。”
水月“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但封应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也懒得扯皮,便立下道心誓言,发愿只要封应不伤害他,他也不会对封应不利。
当然,不伤害是不可能不伤害的,水月魔尊兴许在发愿时留了手,封应却压根无所谓这点。
他一笑两颗虎牙,在水月防备心最低的时候,抬起手抛出一物,道:“尊上,这玉牌已被我炼上印记,带着它就能出阵,接着!”
被抛出的是一枚黑色的四方小牌,通体乌黑油亮,泛着魔气沉沉的幽光。
两人此刻离得本就近,水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起了手,去接那块玉牌。
月棱铺满的地面有一些缝隙,指节大的玉牌若是落到地上,顺着缝隙落进地底,怕是再难寻回。
水月魔尊的手也直接伸到了阵壁前,小小的玉牌穿过阵壁,在透明的结界上荡起一个涟漪。
惊变也在此刻发生。
那玉牌刚穿过阵法,便像是突然暴开一般倏然生长,竟是成了封应的骨鞭!
锋锐的鞭尖在猝不及防之下,洞穿水月的手掌,由细到粗的鞭身快速在他手心划开巨大的一个洞口。
疼痛对水月而言不值一提,哪怕手掌上的骨节都在利器的挤压下破肉而出,他都不皱一下眉头。
倒是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他愣了一愣,在骨鞭又一次突进,几乎将整个手掌撕开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遭逢暗算。
那对血眸当即露出凶光,手中长剑也毫不犹豫地挥出,砍上那截曾经千年时森*晚*整*理光里,与他数次交手的骨鞭。
然而剑锋却没落到实处,而是像打击在了什么柔韧的东西上,又被迅速地缠、包裹住,同时一块遮天蔽日的薄毯劈头盖脸罩来,让他的视野也随之一黑。
禁魔法阵同样隔绝神识,在这里能够动用的感官,只有凡人的五感。
一片漆黑之下,水月只能从身后传来破风声响,以及手心处的疼痛和牵引来感知骨鞭的动向。
万年来以杀戮练就的战斗意识,让他无需看见也猜测出骨鞭的尾端即将从他身后突进,刺入他的胸膛。
躲避!
回击!
水月的身体快过意识,喉咙间发出一声低吼,手中灵剑也悍然向前方刺出!
“噗呲”!
两道肉。体被兵刃穿透的声音同时响起!
水月的剑锋捅破了罩在身前的黄皮黑纹人皮,剑刃晃亮,扯开一片血肉,带出稀薄的血液。
而水月魔尊的胸膛也被连在薄毯上的骨鞭整个洞穿,手掌更是被粗壮的骨鞭撑断,前掌软软地耷拉下来!
两人的伤势看似半斤对八两,封应身上被开了口,水月被戳了两个洞。
实则封应的五脏六腑都隐在骨鞭之中,肉。体不论被怎么切开剁碎,都无法伤到他的根本。
而水月少了一手,胸口也被戳了个大洞,只差毫厘就能伤到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