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倾停止掏药的动作,痛苦地闭起双眼。
好嘛……病人从局部损伤,直接变成局部脱落,并且脱落的地方是脑袋……
还,有救吗?
场面此刻被蔚椋的一套连招冻结到近乎冰点,每个人的表情都和容子倾大差不差。
只有蔚椋尤嫌封应死得不够透,又面色淡淡地挽了个剑花,把地上的脑袋切菜一样切成三段,又把封应的身体切瓜一样切成了完美的十等分饼图,还特地对着丹田那块挖了个洞。
好了,这下封应的这具分身再难被救活。
蔚椋满意地点点头,像无视一坨不可回收垃圾一样,不再看封应的尸体一眼,抬脚越了过去。
他正准备把寒渊收回丹田,然后回到道侣身边,忽然注意到本命宝剑被血污染了个透。
蔚椋素来没有洁癖,对任何脏污也没抵触的情绪,但沾着封应血液的东西若要进入他的身体,还是会让他有种道心不稳的感觉。
当下无法使用清洁术,蔚椋握着剑柄,陷入了沉思。
他首先看向自己身上的雪白法衣:崭新的,玄阶上品的,闪闪发光的,是容子倾给他的,胸口还挂着漂亮的、精致的、月白色的剑穗。
之前一点血污都没弄上去,现在也不能用它来擦剑!
蔚椋又转头看向离他最近的两个人。
颜以则穿的衣服总是很多,今日亦是如此,目测之下许有十件,手套尤其洁白,十分适合拭剑。
但大师兄有洁癖,遂放弃。
闻千寻穿着绿色广袖,广袖不利于用剑,闻师兄也没有洁癖,很适合给他一个袖子拭剑。
蔚椋有些意动,又突然想起来,这世上还有分桃断袖这样的成语在,封应没少对闻千寻说,也没少用这词来恶心颜以则。
他此刻如果拿走师兄的袖子,也许会被容子倾认为是在出轨。
蔚椋再次选择放弃。
他又把视线看向远方,虞醉归很有钱,也有很多衣服、有很多绣帕,但离他太远了,不顺手。
而容子倾,不能让容子倾的东西沾到封应的血。
……?
虞醉归为什么离得容子倾这么近……?
蔚椋眉头微皱,虽然虞醉归从没有害过容子倾,但……有点担心。
容子倾和虞醉归似乎在说什么,没了神识,无法听清,只能看到虞醉归一直在笑。
明明这种表情,这人从前只对闻师兄做。
虞醉归的手要碰到容子倾了……
蔚椋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绷紧,却见容子倾后退了一步,掸了掸衣袖,表情似乎是……嫌弃?
蔚椋的眼睛微微一亮,视线移开了一点,快速挑起地上一截白色的麻花辫,开始擦拭剑身。
他的面部表情依旧淡定,像个傀儡人似的,但手上的动作已快成残影,几乎要擦出火星子来。
寒渊:哥,搁这儿抛光呢?
蔚椋从来不管寒渊的想法,就这么一边火花四射地擦剑,一边往容子倾所在的方向前进。
恰是此刻,一点魂光从封应的尸体里飞出,蔚椋眼底一暗,即便知道在禁魔的情况下无法对魂体产生伤害,依然挥动寒渊,挑着那团毛发,照封应的神魂劈出一剑。
“刷”,寒光落了个空。
封应的魂魄飘然远去,蔚椋盯着那点光亮看了两眼,眸色再次恢复清透,继续边用封应的遗体擦拭灵剑,边向容子倾移动。
“蔚椋。”
身后突然传来颜以则的声音。
蔚椋脚步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只顾着杀封应和回容子倾身边,忘了同师兄们打招呼。
这确实并不应当,也有违颜以则对他的教诲。
蔚椋又看了两眼容子倾和虞醉归,尤其是多看了看两人相隔的距离,这才转过身体,然后是头,最后是视线,朝师兄们行礼:“颜师兄,闻师兄。”
闻千寻正低头看着封应的尸体,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也不冷不热,似乎对封应被蔚椋所杀无动于衷。
听见蔚椋的声音后,他才抬起头来,对蔚椋回了个礼,道:“小师弟。”但声音非常冷淡,甚至有些厌恶。
毕竟此前蔚椋毁他肉身之事,明面上虽已与他钱债两清,但心里的不忿并不会消失。
更何况他就是讨厌蔚椋。
这种厌恶感近乎本能,但凡蔚椋出现在他身边,他的心中就会升起一股隐秘的排斥与恶意,甚至让他要蔚椋立即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