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走了,独留下沈曼双腿软。
天知道她确实焦急,但焦急的不是他的身体健康,她焦急明天他醒来之后的反应。
要死了他要是醒了知道她坏了他的事,保不齐要骂死她。
讲真的,她其实不经骂,容易和人着急,人嘴里阴损个几句她都能念叨很久,更何况当面骂她!
她有自知之明,她是高自尊宝宝。
啧啧如何是好!
凌晨时分,某人幽幽转醒,他的高热早就退下,只是身体还有些惫懒。
这份惫懒体现在他的动作上,只是稍微动动坐起来,每块骨头都好似被火烤过一般,皮肉也好似被碾过了一般,总之就是难受。
他慢悠悠的呼出一口气,眸子里藏了太多东西,有庆幸,也有坚决。
昨晚虽然难受得要命,但总算熬过来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他一定要成功。
脑子寻思着还要叫人给那个小子打水,自己这种情况,暂时也不太好出面,要不然会坏了计划。
带着想法他慢慢的转身,却不曾想看到某人就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不一言。
正襟危坐,衣服也还齐齐整整,眼眶下面两道黑眼圈。
场面过于怪异,一大早上的,给他吓了一跳。
“做什么?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问得好,确实,沈曼一宿没睡,熬夜的代价就是她眼下这副尊容。
她知道此时自己形容肯定很难看,但她有点顾不上了。
就这整夜,她想了无数借口,临了忸怩着还是决定吐露实情。
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的,与其让他来找自己算账,不如自己先跟他坦白。
实话实说说不定还能讨个好感。
“那什么昨晚你高烧,我寻了大夫来瞧你,他说那个你中毒了。”
半晌,床上的男人才明白这话的意思,嘴唇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哆嗦。
“啊!”
等他信息接收完毕,他突然向后一倒,将身子拧成一股麻花,拉着被褥在床上滚来滚去,他肺都要给她气炸了。
好气,然后身子又好痛。
“都说你不要去,你为什么不听!”
是是是,确实有说过呢。
只是么她还是要狡辩一下的。
“你也没说你提前吃了什么消毒丹啊,你那烧得很严重,都晕倒了,我这不是想救你么。”
“那什么,我为了救你还费了好多心思呢。”
狡辩了,对面没有回音。
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歇斯底里。
没有骂她!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人她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在她的印象里,他可以完全说得上一句难搞。
无端的沉默让沈曼手指略微有些凉。
说句心里话,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这样的经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有,就好心办坏事的经历确实没有,她把自己放在还算机灵的那一卦的。
“你”
两人拧巴间,沈曼听到从床上传来暗暗的啜泣声。
啊这她还想着要怎么回嘴呢,给她来这一出?
咱不得不说,沈曼估计也就吃这一套。
她其实见不得别人因为自己委屈,因为一直以来都只有她在心里蛐蛐别人的份。
所以这个‘素质高地’她一直都很坚持。
咱吐槽归吐槽,那都是有的放矢,绝对不是说搞‘言语暴力’是不是!
谁和她嘴硬,那多半是两败俱伤,但谁要是服软,她约莫多是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男人手背挡着眼睛,不期然看见有泪水从他眼角落下。
反差太大,和之前的他大相径庭。
沈曼嘴巴张着心更是凉了半截,总有自己欺负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