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柔婉纯善的人,伴驾近二十年,哪怕曾经得了多于其他嫔妃的宠爱殊荣,也从未骄矜,始终持躬淑慎,温和宽容,恪守本分,从未逾越半分,亦是从未求过他什么。
她也是最早一批入潜邸的女人。
看着皇贵妃俯首于地瘦削单薄而不停颤抖的身子,他沉默片刻,到底扶起皇贵妃,轻叹道:“朕答应你。”
皇贵妃面上露出笑来,这一喜反倒刺激她咳得愈发厉害。
“臣妾……谢主隆恩……”
皇帝为她顺气,而后便看见她唇畔又溢出鲜血来。
他若无其事地为她拭去,而后迅速收好明黄的手帕,又将她扶到床上睡下。
他为皇贵妃掖着被子,柔声道:“你不过是病得稍重了些,过些日子开春暖和了便能温养好,何苦早早说什么谥号,没得冲撞了。”
皇贵妃心愿已了,只是温婉地含笑点头。
皇帝又同皇贵妃说了一会儿话,才从内室中出来。
皇后等人连忙起身迎上去。
“皇上……”
皇帝扫了暖阁中的一众人一眼,道:“都去看看皇贵妃罢。”
皇上本也是精通医理之人,连他都这般说,皇后不免面露几分悲色:“竟真的……”
皇帝沉默不语,眉眼间笼着淡淡的郁色。
皇后见此,便带着众人入了内室。
皇贵妃已是油尽灯枯,同皇帝说了这么久话已是苦苦支撑,皇后不忍她再劳神,没说多久的话便带着嫔妃们离开内室。
谁知一出来竟见皇上仍未离去,神色淡淡的坐在暖阁之中。
“皇上莫要忧虑,皇贵妃是有福之人,上天必定会庇佑她。”,娴贵妃见此,心下虽然酸得不行,却不忘劝慰他几分。
嘉妃与纯贵妃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别开眼去。
方才在皇后面前可不是这般说的。
皇帝神色淡淡的dj看了娴贵妃一眼,声音疏淡的应了一声。
他看着皇后道:“钟粹宫的一应事宜便交予皇后了,皇后受累。”
皇后道:“皇上折煞臣妾,这本就是臣妾职责。”
皇帝颔首,又看向宁欢:“令嫔随朕一同回去罢。”,对着宁欢时,他的声音不觉便柔和下来几分。
暖阁中霎时静得诡异。
宁欢眨眨眼,轻声应了:“是。”
而后皇帝便起身准备离去,宁欢朝着皇后等人施礼,而后追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