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轻笑,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季宴修的背脊瞬间僵得更直了。
他猛地转过身,冷白色的月光落在他脸上,那双丹凤眼因为羞恼而眯起,狠狠地瞪着余清歌。
“很好笑?”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语气冷得能掉冰渣。
“不好笑。”余清歌立刻收敛了笑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在想,我们两个,一个玄力耗尽,一个胆小如鼠,来闯这个s级副本,地府app是不是对我们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谁胆小如鼠?”季宴修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余清歌指了指他因为紧张而紧紧攥成拳头,连骨节都泛白的手,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就是你”。
季宴修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看下去,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触电般地松开手,转过身,不再理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扇锈迹斑斑的孤儿院大门。
“吱呀”
他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一股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尘土与枯草的味道。
余清歌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脚步却在踏入庭院的瞬间,猛地停住了。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不对劲。”她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疑。
眼前的景象,和她上次来时,截然不同。
院子里那片原本还算平整的草地,此刻已经完全被半人高的杂草所吞噬。秋千架锈蚀得不成样子,其中一根铁链已经断裂,孤零零地垂在半空,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那栋三层小楼的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砖石,所有的窗户都黑洞洞的,有的玻璃碎裂,像是一张张沉默而诡异的嘴。
这里几天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这副破败荒凉的模样,仿佛已经被时光遗弃了几十年。
最重要的是,那些孩子的身影,那些在院子里追逐嬉闹的鬼魂,全都不见了。
一个都没有。
整个孤儿院,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活气,也没有一丝鬼气。
“怎么了?”季宴修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他的脸色同样凝重,那双能看见常人所不能见之物的眼睛,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里……”余清歌喉咙有些干,“我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这里还是正常的孤儿院,还有很多小朋友和老师。”
季宴修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里很干净。”他沉声说道,话语里带着一丝困惑,“太干净了,连一丝怨气都没有留下,就像被什么东西彻底清洗过一样。”
一个地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非,他们陷入了某种强大的幻境,或者这里被更可怕的东西清了场。
“进去看看。”余清歌压下心头的疑虑,目光投向那栋黑漆漆的主楼。
不管是幻境还是别的什么,源头一定在里面。
两人并肩走上台阶,主楼的大门虚掩着,门上挂着一把早已锈断的锁。
季宴修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咿呀”一声,向内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