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蔼:“就好比我们第一次到达的那一家,那么繁华,招牌是酸菜鱼,因为鱼价便宜。”
孟蝶颔首:“正是如此。”
李蔼失笑:“祖父说地方官们用尽手段时,我那会儿还觉得也就是上上奏本而已。”
孟蝶也笑了:“咱们这船估计一出京城,样式就被他们知道了,派人早早守在河两岸等着咱们呢。说他们聪明吧,知道让百姓出来卖惨,可偏又做得毛毛糙糙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李蔼:“也不算毛糙,只是没料到一盘不算多罕见的红烧肉就让你起了疑心。”
孟蝶:“咱们还是快点儿赶到铜瓦厢吧。”
李蔼颔首。
赶往铜瓦厢的路上很是不太平,当然不是劫道的,而是地方官们开始各显神通,你用荒凉卖惨,他用诸多老人痛哭舍不得家乡,我就用孤儿寡母……
各个都惨兮兮的,搞得湖绿都发出了灵魂质问:“二奶奶,这户部赈灾了吗?”
“哈哈……”夫妻二人放声大笑。
估计地方官们也没想到,他们卖惨卖得太努力,一口大锅扣在了户部身上。
终于到达铜瓦厢,孟蝶长出了一口气,巧了,户部尚书冉鹏飞也在。
冉鹏飞急不可待的问:“孟县主,煅烧水泥的成本到底需要多少?能不能再降低点儿成本?”
孟蝶:“需要的温度在那里摆着呢,除非研究所那边技术上有突破,不然就得需要那么多炭火,需要那么多钱。”
冉鹏飞长叹一声:“那还是慢慢修吧。”
孟蝶:“怎么,那些地方官也吵到你这边了?”
冉鹏飞摆摆手,满脸的一言难尽。
孟蝶的目光落在缩着肩膀不吭声的苏瑜泉身上:“苏尚书,这工程可都是归你们工部管理的,究竟在哪里修造可是你说了算。怎么能让别人打头阵呢。”
苏瑜泉老脸一红,冉鹏飞失笑:“我就说让你自己开口问,你非得让我问。”
大家说笑了几句一齐踏入内室,对于具体在哪里修造,无论是皇帝,苏瑜泉还是孟蝶,都有腹稿,三人想的可能会有不同,但那也枝节末叶的不同,大体方向肯定一致。
比如说这一次决口的铜瓦厢,这一段不太长的堤坝在历史上可以说是决口无数次,这里是必须修的。
苏瑜泉:“我和冉尚书初步商量了一下,修造大坝就征集受灾的百姓,现在洪水未退,百姓生计都没有着落,以工代赈是良策,只是我不清楚,这垒砌青砖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
孟蝶颔首:“拉线,让他们按照线来垒砌,也不求多美观,只要不是过于里出外进的就可以。眼下甚至于不单单是青壮男子,就是不太瘦弱的女人也能干这个活儿。”
苏瑜泉眼睛一亮:“这个好。”
冉鹏飞:“怎么是眼下?”
孟蝶:“现在用的青砖都是以前烧制好的,块头不大,妇人拿着也不吃力。为了节省水泥,后续烧制的青砖会加大,妇人再拿着就不轻巧了。”
苏瑜泉:“那就无所谓了,等修到后面的时候洪水早就退了,那时候可以正正经经的招工。”
冉鹏飞:“还有一件事,以工代赈是好事,这工钱怎么算?”
李蔼:“以前都怎么算的?”
冉鹏飞:“这一次受灾的百姓太多,国库虽然近年有了富余,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还是吃力。”现在一年才过半,谁知道下半年还有没有地区受灾,这话不吉利,冉鹏飞没说出口。
孟蝶垂眸:“发粮食呢?发银钱百姓也是买粮了。”
苏瑜泉和李蔼异口同声:“发粮食?”
冉鹏飞一顿:“县主的意思是咱们户部除了调集来的赈灾粮,还可以从粮商手中买一些?”
孟蝶颔首。
冉鹏飞沉思片刻,笑了:“县主此计甚妙。”
面对两张不解的脸,孟蝶好心的给解释了一下:“现在距离受灾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诸多粮商已经开始往这边运粮,按照朝廷律法,他们是肯定不敢在灾区炒作粮价的。但是。”
孟蝶话锋一转:“大易朝现在糙米普遍是五文钱一斤,灾区运输困难,可以贵一点,农村相对便宜。那么究竟多少算炒作呢?粮商卖十五文一斤,这肯定是炒作,可是他们卖六文甚至七文一斤呢?算吗?”
李蔼和苏瑜泉陷入沉思,五文一斤是平常价,灾区运输困难,别说六文就是七文也不算贵。
冉鹏飞缕着胡子和孟蝶互看对方一眼,两人同时上翘嘴角,宛如一大一小两只狐狸。
一旦由户部尚书亲自出面买粮,商人哪敢卖七文一斤,就是五文一斤也使得,这个价格商人还是有的赚。
运用此法,在百姓得到同样多粮食的前提下,户部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一并解决◎
众人商议好后,工部尚书立刻命人贴了布告,公开招募修造河堤的人手,壮年男女(可有轻微残疾)均可报名,工钱是每人每天五斤粮食,以及供一日三餐。
这工钱可以说是极为低廉的,但报名者依旧多如牛毛。一些地方洪水依旧没退,一些地方洪水虽然退了,田地依旧不适合种植。
对于百姓来说,没有可种植的地那就没有任何收入。现在有个地方能吃饭,还能给家里的老弱幼赚口粮,那必须去报名。
孟蝶和李蔼换了一身轻便又不惹眼的衣服出门访查,看着报名的百姓,听着他们讨论的声音。
“给粮食,这好,昨儿我去粮店,说是一斤糙米八文钱,两斤十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