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稚办事很麻利,朝廷遴选之后,很快便开放了学宫,三万题卷整齐有序的展示在学宫之中,还发出了榜文,立时五日,可供学子们参观遴选。
学子们听说了学宫开放的事情,很多人都想凑凑热闹,一来是因为学宫开放史无前例,别管是有钱的,没钱的,当官的,白身的,都可以进入学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有很多寒门学子,因为家中缺钱,或者地位低贱,挤破脑袋也无法进入学宫,这一直都是他们的心结,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要去见一见世面。
今日便是学宫的开放之日,听说上京城人头攒动,各地的学子云集而来,场面十足壮观。为了维持学宫的治安,嬴稚还亲自朝苏木借了两百虎贲军随时护卫,以免有人捣乱。
梁苒批看完文书,一抬头,便看到赵悲雪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仿佛一只硕大的陀螺,不停的转来转去。
梁苒挑眉:“赵主有事儿要忙便去,不必在这里转磨。”
别人都是驴子拉磨,赵悲雪倒是好,恶狼拉磨,说实在的,威势有点大。
赵悲雪见他忙完了,说:“阿苒,你忙好了?学宫遴选已经开始了,不如一同去看看?”
他说着,从袖袍中拿出一把签子,是那种红头的签子,一看便知是嬴稚制作的,是这次遴选的投票签子,一人五支,赵悲雪手掌很大,一把握了十支。
赵悲雪说:“我早已管嬴稚要了投签,咱们去给初儿投票?”
梁苒险些笑出来,堂堂北赵皇帝,杀人如麻,冷酷无情,此时如此着急,坐立不安,竟然是为了给儿子拉投票?
赵悲雪又说:“我已然向嬴稚问好了,若是心仪,也可以将所有的投签都投在一个作品之上,我自是打算都投给初儿的。”
“阿苒你若是太忙,我可代替你去投签,你也都投给初儿?那便是十个投签了。”
梁苒:“……”
梁苒揉了揉额角,原来……赵悲雪是话痨啊。
梁苒无奈,加之今日的公务已然处理完,其实梁苒也很想去看看学宫的盛况。毕竟兴修学宫,是梁苒两世的心愿。
梁苒站起身来,说:“待寡人更衣,换了便服随你去学宫。”
赵悲雪立刻化身大狗子,那种叼着狗绳,等待主人出门的大狗子,围着梁苒说:“阿苒,我来帮你更衣。”
二人更衣完毕,上了一辆低调朴素的辎车,便离开了大梁宫往学宫而去。
距离学宫还有整整一条街,刚进入了街坊,竟然便“堵车”了,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这上京城自从楚王之乱以后,便很难看到这样的盛况了。
梁苒和赵悲雪被迫下了车,一路步行到学宫门口。幸而梁苒衣着简单,混在人群之中,并未被人认出来。
人群犹如流水,不断的注入学宫之中,有精心打版的贵胄子弟,也有衣着平平的普通百姓,甚至有人穿着短打,这可是平日在学宫中根本见不到的场面。
“这便是学宫?”
“上京的学宫,果然与众不同啊!”
“听说天子兴修学宫,要让咱们这些寒门子弟也有书可读,以后便不只是五命以上的官家子弟才可以进入学宫习学了!”
几位寒门子弟畅想着未来,满脸欣喜,他们仰着头欣赏学宫高大的门楣,一时走神,不小心堵了路,后面来了几个贵胄子弟,穿金戴银的,一看便是故意摆阔。
“让开!让开!”
“一股穷酸臭味儿!真真儿是什么人都能混入学宫来了,以后书卷就不是香的,而是酸臭的!”
贵胄子弟推了一把前面的人,那几个寒门子弟身形都比较瘦弱,一看便是常年吃不饱饭的,哪里能禁得住那些油满肠肥的一推,险些直接栽出去。
“小心啊!”有人伸手扶了那些寒门学子一把,是梁初。
梁初今日参加遴选,早早便来了学宫,没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幕。
梁初皱眉说:“开放学宫,乃是当今天子的决断,无论是寒门学子,还是贵胄学子,一视同仁,怎么?你不服气?”
“哼!”那几个贵胄子弟说:“一个小白脸儿,你还替旁人出头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可知我们是谁?”
梁初上下打量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中土人士。”
的确,那些贵胄子弟不是中土人士,上京文会声势浩大,旁边的国家都听到了消息,很多别国学子也来瞻仰风采。
“我们可是邱山国的贵胄!”
邱山国乃是大梁周边的国家,因为大梁与北赵不和,所以邱山国一直左右逢源夹缝生存,靠的便是挑拨两边的干系,引起战火,这才能苟延残喘下去。
邱山国的贵胄子弟说:“我们虽不是中土之人,但也懂得一个道理!贵胄就该读书,贱人就该种地!只有我们这样出身金贵的子弟,才能明大义,而那些草莽,下贱是印刻在骨子里的,能懂得什么?若是什么人都可以读书了,还有谁来种地?还有谁来贩卖商物?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你……”梁初一着急,嘴巴便有点笨,说:“你说的不对。”
“哈哈!!不对?”邱山国的贵胄说:“如何不对?小娘儿们你倒是说说看。”
梁初急得面色通红:“我不是女子,再者,便算是女子,你如此称呼,也是极其失礼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