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客官,这是掌柜赠送的佳肴与美酒,承蒙客官们近日来的关照。”
隔壁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调侃兮娘还挺懂事儿,兮娘借口有事儿便离开了。等她离开之后,隔壁的几个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高谈阔论,恨不能把整个朝廷都数落一遍。
谁才学不行。
谁德行不端。
谁衣品不可。
谁脸面丑陋。
“诶——你们别说,当今的圣上,这说起来,那张脸蛋儿啊,真真儿是没话说,那叫一个清雅勾人。”
“你不要命了?竟敢背地里谈论天子?”
“嗨!说说而已!又没旁人听到?若我能日日上朝,天天见到君上那张小脸儿,哎呦喂,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咕咚!
不等隔壁说完,一声闷响,谈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嬴稚说:“看来不只是嬴某需要教训人,少郎主亦需要。”
他拍了拍手,直接大摇大摆推开隔壁的雅间大门:“这正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隔壁的大门一敞开,里面东倒西歪,四五个官员歪斜在地上,好似喝高醉死了一般。
但他们哪里是醉倒了,分明是嬴稚让兮娘在酒水中掺了药。女闾中的酒水,特别容易醉人,其实并不是酒烈甘醇,而是加了东西,这样一来便能防止手脚不干净的客人。
那几个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不到明日一早看来是不会醒了。
嬴稚撸起胳膊,挽起袖子,将衣摆往腰带一塞,宽袍令他看起来文质彬彬,这么一收拾,竟露出手臂的肌肉来,显得嬴稚格外高大。
嘭!!
嬴稚一拳打下去,那人的脑瓜子撞在案几上,咚一声巨响,狠狠晃了好几下,愣是没醒。
苏木:“……”
咚!嘭——嘭——咚!
嬴稚毫不留情,又踹又打,看得出来他的确是文人,没什么章法,完全是为了泄愤,徒手打累了,便抄起旁边的酒壶,啪嚓一声砸在人家脑瓜子上。
苏木:“……”看来,文人也不好惹。
梁苒笑起来,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也抬起脚狠狠踹了那几个醉鬼几脚。
“啊!啊!”小宝宝拍手,打得好!打得好!
众人殴打了一番,嬴稚出了一身热汗,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甩甩手,将袖袍整正,将衣摆垂好,说:“少郎主,请罢。”
梁苒点点头,离开雅间重新回到隔壁。
赵悲雪负责抱着小宝宝跟在后面,虽梁苒也想自己抱着儿子,可儿子实在太沉了,一直在涨分量,梁苒抱一会子还行,抱时间长了手臂酸痛,明日还要批看文书,实在没力气抱这么久,便将儿子交给赵悲雪抱着。
幸而宝宝对赵悲雪也很亲近,赵悲雪抱着他,不哭不闹,异常听话。
赵悲雪带着孩子走在最后面,嘎巴一声,不经意的踩在其中一个男子的手背上,虽然没多响,但好像骨折了……
小宝宝捂住大眼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使劲摇头:“唔唔唔!”
众人重回包间,嬴稚便让兮娘先行退下,不需要她抚琴了。
梁苒说:“酒也饮了,人也打了,嬴先生可愿意出山?”
嬴稚本就在官场之中,在尚书省做混子,梁苒所说的出山,是拿出真本事。
嬴稚笑起来,寡淡的面容多了一些猖狂,说:“那要看看,君上能给臣什么。”
“哦?”梁苒饶有兴致的问:“先生想要什么?”
嬴稚说:“金银财帛的确可以使人欢心,可是这些臣打娘胎里便拥有,并不需要君上赏赐,臣想要的……是功名利禄!”
嬴稚顿了顿,幽幽的说:“臣……要做大宗伯。”
苏木看了他一眼,说:“你好大的胃口。”
他的伯父是大宗伯,大宗伯虽然抱恙,又被暂时停掉了官职,但活的好好儿的,嬴稚却说自己要做大宗伯。
嬴稚嗤笑一声,说:“这便是胃口大?那臣的胃口,便是鲸吞之胃,臣不只要做大宗伯,未来还要大梁的太宰!”
太宰,便是天官大冢宰的简称。大梁沿袭周礼,周礼中记载,天官大冢宰,便是丞相,统领百官,辅佐朝政,乃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不过如今大宗伯当权,为了巩固利益,大宗伯将太宰的职权架空,眼下的大梁朝廷,不是没有太宰,太宰更像一个吉祥物,只领底薪,说话根本没有分量。
嬴稚说他要做大宗伯,还要做太宰,深一层的意思便是要推翻大宗伯的势力,恢复太宰统领百官的祖制。
梁苒看着嬴稚的目光更是赞许,说:“那寡人可要看看,嬴先生有多重的分量,可别只是嘴上的功夫?”
嬴稚一笑,与方才醉酒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说:“大宗伯虽然势力滔天,但他的党派也并非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