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娘猛地抬起头。
赵平安攥紧拳头,道:“我不要任何钱,只求村长和其他长辈公证立字据,从此以后彻底断绝关系,往后我们不会来找你们,也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林翠娘不知道赵平安的打算。
但夫妻一体,她选择无条件信任丈夫,也跟着道:“但屋里的东西,是我成亲时买的,这些东西,我要带走。”
赵福明明已经打算好要写断绝书,可望着这对夫妻的神情,心里总是莫名涌出一丝不安。
老二以后不会真不管他了吧?
赵平安又看向村长:“麻烦您了。”
村长和赵福有亲戚关系,也是看着赵平安长大的,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些后悔当年的做法,这会儿见夫妻俩这么坚定,长叹了一声:“好。”
很快,在其他长辈和村民见证下。
赵家人都按了手印,各自拿走了断绝书,日后,哪怕是村子,也都不能强迫赵平安一家继续为赵家当牛做马。
赵平安和林翠娘抓紧把屋子里的东西搬出来。
赵家人,尤其是以赵福为首,全程冷眼旁观着,对赵平安夫妻俩的不满达到顶峰。
当牛做马惯了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听话呢。
赵婆子看着这些杂物,忍不住又摔打东西冷嘲热讽:“等出去后,可别后悔求我们。”
赵平安没说话,安静继续收拾东西。
白渊回过头,冷冷望着赵婆子以及赵家人,眸光落到躲在门后,始终有些心虚骄纵的霖哥儿身上。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恶意。
“渊哥儿,娘抱着你,我们走吧……”林翠娘弯腰抱起孩子,赵平安推着木车,上面摆满了各种东西。
白渊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
林翠娘轻轻拍了拍白渊的后背,声音温柔:“渊哥儿别怕……”
白渊眨眨眼,忽然安静下来。
夫妻俩离开这间院子,接着又找到村长,说希望能暂且租住山脚下的那间房子,只是眼下,他们手里没钱,只能先欠着钱。
村长一听,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这房子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租出去赚点钱,正好也堵住村子里其他人的嘴,省的有眼皮子浅的人借机闹事。
接着,村长又道:“我攒的钱不多,等会跟我回去拿钱,先熬点草药继续喂孩子吧。”
之前霖哥儿发高烧,村子的赤脚医生治不了,只能去镇上,所以才需要马车钱和看病的钱。
这些钱,寻常人家根本拿不出。
更别提是给一个带来了灾祸的孩子治病,大多数村民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忌讳的。
更别提……夫妻俩挣的钱都上交中公,他们借给夫妻俩钱是要不回来的,全都会打水漂。
但赤脚医生那里卖的草药不贵,这点钱村长还是能拿出来的,也不需要夫妻俩还。
村子里的人望着夫妻俩远去的身影,既唏嘘又同情,他们不敢太过靠近这一家人,但到底没忍心熟视无睹,一些人思索着回家要不要摘一把菜或者弄点干稻草什么的送过去。
地里随手摘的菜,能简单炒个菜,干稻草则可以铺土炕上保暖防潮,还可以混合泥巴糊房顶或者窗户。
先让这家人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到目前为止,没人对赵平安一家三口住山脚房子提出任何意义,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人,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山脚附近长满了野草和灌木。
那间曾经被猎户住的房子,如今已经荒草遍地,房顶破了个大洞,好在可以临时用泥巴糊住对付一阵子。
林翠娘放下孩子,与赵平安道:“我们还是得去镇子上给渊哥儿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