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要推开,就会有人抱起他,温声同他说话,再亲昵地吻吻他的眉眼。
&esp;&esp;而他什么都不用做。
&esp;&esp;可也并不是全因为这个舍不得,就是很奇怪的,他被作弄成这幅模样,明明想象里他是很害怕的,但还是迈不开腿。
&esp;&esp;可能因为是很舒服,也可能是因为也没有让他觉得疼,没有让他受苦受累。
&esp;&esp;有很多很多他弄不清楚的可能。
&esp;&esp;可他走了也会有好吃的好喝的,暖和的地方等着他,另一处也不差,他只需要等几日,就又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esp;&esp;他知道宁轻鸿没有在赶他走,
&esp;&esp;而是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esp;&esp;乌憬吸了吸气,方才还没哭够的情绪,又让他有些反扑地想掉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吸着鼻子,慢吞吞地往回走。
&esp;&esp;偶尔还仰仰脸,停一下,看着上空把泪憋回去,憋回去了,才会继续走。
&esp;&esp;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回到了热汤池子前,宁轻鸿已经出了暖阁,他换了身干净的雪衣,只披了件单薄的海棠红长袍大袖。
&esp;&esp;地上的巾帕衣裳都被他叠好,叫一会儿拿去烧掉的下人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esp;&esp;只是正净着手,不疾不徐地用帕子擦着指尖的水渍,下一瞬,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扑了过来,乌憬忍不住,又开始丢人地哭。
&esp;&esp;宁轻鸿半叹着放下帕子,转过身,垂眼去看又埋在他颈边抽抽噎噎的少年,问,“怎么又不怕了?”
&esp;&esp;乌憬吸着鼻子,说话都说不清,“怕,怕的。”
&esp;&esp;声音很小,先前的情绪还是有些残留,即使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敢不回答。
&esp;&esp;“但我之前说过了……”
&esp;&esp;“我,我说话算话。”
&esp;&esp;温养长了脚,便要会用
&esp;&esp;乌憬比刚刚受不住的时候还要哭得难受,他哭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自己很丢人。
&esp;&esp;他都被别人弄成这样了,还记吃不记打的,被人放过都要自己找回来。
&esp;&esp;他明明是害怕的,甚至也想象不出方才变成那样子的真的是自己,更害怕自己接下来还会承受更过分的事情。
&esp;&esp;可是,可是他就是转头了……
&esp;&esp;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esp;&esp;乌憬愈发觉得自己丢人,哭得甚至要不停地张着嘴巴去小口小口地吸着气,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对方只是生病了。
&esp;&esp;他现在抛弃人家走,是不是有些太没有良心了,就好像那些只会锦上添花,雪中却不送炭,得了好处就走的人。
&esp;&esp;乌憬脑袋一片混乱,什么乱七八糟地想法都堆在一起,什么都一箩筐地冒了出来,就好像他自己在催眠自己忘记方才那些丢人的事。
&esp;&esp;可又做不到真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esp;&esp;在宁轻鸿用手心轻触着抚过他脸肉挂着的泪痕时,乌憬还会下意识将哭声收回去,颤颤巍巍地看着人。
&esp;&esp;明明怕得要死,还只呆在原地,怔怔地憋着泪,满心满眼都是旁人,笨得连跑都不会跑。
&esp;&esp;宁轻鸿修长的手指甚至还能微插进少年的发中,指根绕过人的耳颈,手心抚着人染着泪的脸,静静无声地低眼瞧了人许久,甚至眼神都是平静的。
&esp;&esp;只藏着几分叫人看不出的晦涩。
&esp;&esp;乌憬连呼吸都不敢喘了,只敢放得很轻,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他指尖都开始发起颤,又一句声都不敢出。
&esp;&esp;连“哥哥”都不敢喊了。
&esp;&esp;直至凭空响起“咕噜——”一声,乌憬才窒了窒,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有些瘪,他没用晚膳,现在自然饿了。
&esp;&esp;少年抿了抿唇,窘迫地站在原地,却没有那个胆子说自己想吃东西。
&esp;&esp;又委屈又难受。
&esp;&esp;片刻,才能察觉到宁轻鸿俯首下来,听见人嗓音微冷道,“乌乌既然要留着,便要学些新规矩。”
&esp;&esp;什么新规矩?
&esp;&esp;乌憬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些不好的预料,想后退,又把自己逼停。
&esp;&esp;宁轻鸿温声,“不用怕。”
&esp;&esp;总算哄了人一句。
&esp;&esp;乌憬被轻声细语地对待着,紧绷的神经才浅浅放松下来,可一抬眸又对上宁轻鸿淡垂着看他的眉眼。
&esp;&esp;便知晓对方可能心情还是不好,只敢怯怯地点点头,但又有些大胆起来,开始巴巴地看着人。
&esp;&esp;宁轻鸿看了他半响,垂首轻吻在人的眉眼上,薄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少年的泪,却并不在意,只轻叹了一声。
&esp;&esp;“罢了。”
&esp;&esp;·
&esp;&esp;待下人传膳过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膳食并未端去膳厅,而是一个接一个地如流水般送到了寝房的案桌上。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