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害怕?大喊大叫?被吓哭?
&esp;&esp;傻子会说“平身”吗?
&esp;&esp;这人是想看他出丑吗?
&esp;&esp;让朝臣百官看清楚,大周的天子只是一个笑话,应对他这个九千岁马首是瞻?
&esp;&esp;“到了。”
&esp;&esp;耳边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esp;&esp;熟悉,却让精神紧绷的乌憬愈发紧张了,他下意识茫然地看过去,张张艰涩的唇齿,发现自己发不出能过耳的声音后,又闭上嘴。
&esp;&esp;宁轻鸿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从乌憬握紧的手中抽离,“发什么呆呢?”他笑,“该下去了。”
&esp;&esp;乌憬又想去拽他的衣角了,“……哥哥。”他艰难地装傻道,“陪,陪乌乌。”
&esp;&esp;宁轻鸿只道,“要迟了,陛下。”
&esp;&esp;乌憬还没反应过来,拂尘便上前来,“奴才扶着陛下下来。”他只能顺着那股力道下龙辇。
&esp;&esp;乌憬转身抬眸,入目便是一座恢宏的大殿,天色未亮,昏暗中他隐约看到数不尽的白色台阶,每两侧都站着提刀侍卫。
&esp;&esp;他身后也围着团团宫人们。
&esp;&esp;像这是要他这个天子再登一次基般,要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万人之上的龙椅。
&esp;&esp;乌憬瞧见殿外拱手垂立的朝臣们,后知后觉,大周这早朝是大朝会,他心说百官是真真说小了,这规模足有千人。
&esp;&esp;有他不认识的陌生宫人上前,不容抗拒地扶住乌憬的手臂,想带着天子向前走。
&esp;&esp;这么多人,太可怕了。
&esp;&esp;他不行的。
&esp;&esp;他真的不行的。
&esp;&esp;好可怕。
&esp;&esp;乌憬都快忍不住发颤了,两脚凝固在原地,被带着向前走的一步,就霎时转回身,不顾一切地朝刚下龙辇的宁轻鸿奔去。
&esp;&esp;少年天子乳燕投林一般,害怕地直往宁轻鸿怀里缩,“怕……乌乌怕,哥哥,哥哥陪。”他语无伦次,“不,不要去。”
&esp;&esp;他死死抱住宁轻鸿,抵在对方的官袍上,把脸埋进对方的肩骨里。
&esp;&esp;宁轻鸿很有耐心,他拍着乌憬的颈背,揉捏着那块小小的后颈骨,力度很轻,低声哄,“乌乌不怕。”
&esp;&esp;他不嫌麻烦,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哥哥会陪着乌乌的,嗯?”
&esp;&esp;“乌乌待会儿坐在上面,什么都不用听,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说,乖乖坐着就好了。”
&esp;&esp;“哥哥会来接乌乌回去的。”
&esp;&esp;乌憬快哭了,“不,不。”
&esp;&esp;宁轻鸿音调很轻,很慢,“没事的,乖。”
&esp;&esp;“乌乌,松手。”
&esp;&esp;却不容抗拒。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9k:出门遛55
&esp;&esp;没有哭散朝——
&esp;&esp;这台阶并未让乌憬亲自走,而是换了步辇,由宫人们抬了上去,一步又一步,速度极为缓慢,也极具威严。
&esp;&esp;与这一幕极其不符的是上面低着脑袋,抓着袖子,怔怔坐着的天子。
&esp;&esp;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身后,却看不见宁轻鸿的身影,连拂尘也不见了影子。
&esp;&esp;应是走了其他的近道。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天子步辇才到了金銮殿前,一声透彻云霄的“陛下到——”霎时响彻殿中。
&esp;&esp;宫人一声接一声,直传龙椅前。
&esp;&esp;霎时,百官都忍不住暗暗抬眸,回头去瞧,一时之间,乌憬都不知撞上了多少隐晦又惊惧的视线,他忍不住把头垂得愈发地低。
&esp;&esp;无人敢直视天子的面目,
&esp;&esp;但乌憬数不清有多少人用余光掠过他的朝袍衣角。
&esp;&esp;众人都拱手垂腰,只有乌憬与搀扶他的宫人是站着的,随后,那宫人也松开他的手,向后退去。
&esp;&esp;他看得很清楚。
&esp;&esp;百官间的躁动,神色上的不敢置信,惊惧的眼神,交头接耳的闲言碎语。
&esp;&esp;大殿内龙椅高悬,
&esp;&esp;离他那么的远。
&esp;&esp;“最上面有一把椅子,乌乌见了它,就向前一直走,谁也不用理会,坐上去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