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以往,洛长安与宋盼烟相见,都是她计算好的见面,她有退路以及应对方法。
&esp;&esp;今日,是偶遇,洛长安提前并没有遇见到,明显会吃眼前亏,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回避冲突,少受些不必要的皮肉苦来得好。
&esp;&esp;“呵,怕了吗?小狐狸精,你心心念念的慕容大人上朝去了,周围也没有人影儿,这地方偏得很,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今儿你可没那好运气能得大人救你。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傻到弄伤你,我就是要从心理上羞辱你罢了!”
&esp;&esp;洛长安仍自不理宋盼烟,直到有两名粗仆逼到了洛长安的身前,用粗壮的身子的堵住了洛长安去路,威胁一般的立在了洛长安的身边,洛长安才将脚步顿了下来,生生被逼停。
&esp;&esp;我不找麻烦,麻烦偏生找我。看来,避无可避,唯有直面麻烦。
&esp;&esp;“方才没有听见您叫我,”洛长安不得已,便扭回了身,宛如刚看到宋盼烟一般,“见过慕容夫人,您气色真好。”
&esp;&esp;洛长安知道,最近自己暗地里挑起慕容珏对宋盼烟的不睦,以及当众揭穿宋盼烟婚前和同族表哥相奸之事,还有在皇田别院引导着太后当众斥责宋盼烟之事。
&esp;&esp;这一桩桩,虽然将宋盼烟修至于非常之下不来台的地步,将仇恨给拉得满满了,宋盼烟虽没有确实证据是她干的,但是内心里对她决计是怀恨在心的,定然想尽了一切办法要找她扳回一局。
&esp;&esp;宋盼烟缓缓地挪步过来,面色不善地说道:“气色好?你讽刺我啊?大人和我闹和离,多日没有回府,多日夜不归宿,我一人独守空闺,夜不能寐,脸色会好?”
&esp;&esp;“洛长安,荣亲王府上那封模仿我笔记的信,是不是你写的?!”
&esp;&esp;“大人不是说过模仿一个人笔记需要十数年的勤学苦练?”洛长安故作不知,“夫人觉得,我一贫苦的宫女,有那本事?”
&esp;&esp;“你瞒得了旁人,瞒不了我,你这副无辜的模样勾引男人可以,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宋盼烟见洛长安一副无辜的模样,竟一时不能判断真假,随即又愤愤地问道:“大人他这几日去了何处?”
&esp;&esp;“这个我无从得知。”洛长安面无表情,语气之中有些讽笑,“再有,你的丈夫,问我他去了何处,你觉得合理吗?”
&esp;&esp;“装什么善良呢。大人自从荣亲王纳妾典礼那天开始便没有回宰相府了,你能不知道他的去处?他不可能不告诉你这小狐狸精他去了哪里。”
&esp;&esp;“是,他是告诉了我他的去处。”洛长安微微笑道:“大人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确有给我书信告知我他的去向,然而,我不便告诉夫人。他托我暂时不和夫人说他去处呢,夫人不要强人所难。”
&esp;&esp;“哼!我自己的丈夫的下落,竟需要询问你这个外人。”宋盼烟气怒难抑,“每每思及此处,我就分外的气恼。”
&esp;&esp;“夫人不必多虑,大人是还在为您给礼部侍郎娄大人写的书信之事而生气,您知道的,男人除了官帽,其他颜色的帽子都不喜欢的。他想通了,便会回去相府看你了。”
&esp;&esp;洛长安掐着时间,眼看便辰时三刻了,公孙雅的仆从应该快到了。
&esp;&esp;公孙雅的仆从一到,自己便可脱身了,有宫里人在,宋盼烟没有那个胆子寻衅滋事。
&esp;&esp;洛长安只怕落单教她遇着。偏此时夜鹰不知去了何处。
&esp;&esp;宋盼烟一怔,“大人什么都告诉你了?连信上内容也告诉了你!”
&esp;&esp;“大人和我是什么都可以开诚布公地讲的。大人说我特别神似他的一个故人,白夏,所以对我比对旁人多了不少信任和亲近。”洛长安微微笑着,“大人还说,迎我入门就如迎白夏入门呢,我不懂,但我愿意做白夏的影子,教大人开心,好在夫人也体恤我和大人,之前就答应过成全我和大人。”
&esp;&esp;“你在做梦吧?男人始终是要回家的。想迎你过门除非休了我!但休妻哪里是容易之事?何况我和他的婚事乃是帝君首肯的,若想和离,需要先知会帝君才可以的!你以为他单方面想和离就和离的?”宋盼烟冷冷一笑,“他今天早上已经回来相府了,还要我和他一起进宫呢。你道我今日进宫做什么来了?”
&esp;&esp;洛长安闻言,并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宋盼烟演讲,颇久之后,洛长安冷冷道:“莫非,他进宫是禀明帝君,要和离休妻之事?夫人,您定然忧虑万分”
&esp;&esp;起码,昨天在宫道相遇,慕容珏是这么告诉洛长安的。
&esp;&esp;“切,幼稚!凭你个奴才也配令他动了向帝君开口的心思?你可知忤逆帝君的赐婚是多大罪过?”
&esp;&esp;宋盼烟看着自己新涂的丹蔻,非常鄙夷地对洛长安道:
&esp;&esp;“今儿一早就随大人进宫来领顶戴花翎了。刚刚从御书房里放出了消息,大人他不但官复原职,还由于东征大获全胜,众所周知东征之策乃是大人所献,故此被帝君破格提拔为右相!而我父亲也官复原职了,乃是当朝左相。原由帝君保管的半块兵符也已经还给了我们家,交给了我丈夫的手中!我自此便不再是右侍郎夫人,我乃是右相夫人!”
&esp;&esp;洛长安双手一震,心中随即痛苦起来,三个月的停职期这么快就过去了,慕容珏这贼子竟不但官复原职,还被帝君破格提拔了,的确东征之策乃是慕容珏所献,帝君提拔他也是合情合理。
&esp;&esp;但,帝君这番安排洛长安一时之间看不明白。
&esp;&esp;一国之内,岂容二相?
&esp;&esp;历朝历代皆没有这种传统。
&esp;&esp;除非,旨在分散权力,将宰相之权一分为二。
&esp;&esp;莫非帝君在计划部署着什么?
&esp;&esp;洛长安跟在帝君身边二年,多少对于他的做事风格是有所了解,他做事从不做无意义之事,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策。
&esp;&esp;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esp;&esp;洛长安突然意识到,这对于自己的计划,未必是件坏事。
&esp;&esp;短期内,可能仇敌风光无限,但长远来看,可就未必了。
&esp;&esp;二相相争,必有死伤,慕容珏和宋奎无论谁死谁伤对洛长安来说都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esp;&esp;“洛长安,我宋家,我慕容家,是盛极一时的在同一朝代出了两个宰相的名门大家!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丈夫,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奴才!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宋盼烟一时之间气焰冲天,“眼下我怀孕了,正好不能行房,你就像个烟花女似的帮我丈夫解决生理需求就可以了。”
&esp;&esp;宋盼烟的话越说越难听。洛长安也不打算任其发挥,从心理上羞辱人,谁不会。
&esp;&esp;“我是不是烟花女尚且不论,你可是连给大人做烟花女的资格也没有。你这孩子是怎么怀上的你心里有数,不过,考虑到你婚前乱性,他会认你这孩子么?”洛长安微微笑着,“再有,夫人上赶着跟来了宫里,想必夫人也被赐还了身份吧?您如今不再是那个身份低微的五年内不得晋升的庶人了吧?”
&esp;&esp;宋盼烟脸上一黑,想起帝君曾在皇田别院将自己贬为庶人,并且五年内不得晋升之事,不由窘红面颊,这个洛长安哪壶不开提哪壶,气煞我也,本想羞辱洛长安,岂料被其随口便羞辱了起来。
&esp;&esp;事实上,帝君根本没有将她之身份恢复,也没有迹象要恢复她的身份,她还是那个庶人。
&esp;&esp;“贱人!你住口!我是不是庶人与你无干!我即便是庶人,也是双宰相府的庶人!!你没有一个做宰相的爹,你更没有一个做宰相的丈夫!你,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世代为奴!!”
&esp;&esp;洛长安直直的盯着宋盼烟,沉默不言,眼睛里却有着最深沉的鄙夷,同时也为宋盼烟的话而清醒起来。
&esp;&esp;宋盼烟能够攻击的也只有她的身份这一点了,而宋盼烟攻击不到她的品性,洛长安并没有受伤,只不过也为自己身份所掣肘,不能在这时痛快的抬手扇宋盼烟的脸颊,她意识到不能再原地踏步了,她需要爬上去,但,相信那天就快到了!
&esp;&esp;总有一天,她洛长安要让宋盼烟跪在她的脚边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