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傅偏楼沉默了下,点点头:“多半是了。”
&esp;&esp;自谢征和宣明聆被那只小妖绑走后,两人堪称不眠不休地在荒原上打探着踪迹。
&esp;&esp;为了避免大多数不必要的麻烦,蔚凤脱掉了那件涅尾鼠筋织就的灵衣,以妖修的身份,带着傅偏楼四处游走,一路摸索到这边。
&esp;&esp;好在类似的情况并非首次发生,近来常有,线索颇多。不仅仅是道修,很多小妖也陆续没了影子,弄得妖妖自危,都不敢随意离开巢穴。
&esp;&esp;故而当这两天荒原上频繁出现妖兽,傅偏楼和蔚凤便迅速意识到不对,怕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这才捉来一只路过的小妖盘问消息。
&esp;&esp;“和我们猜得一样,那只小妖果然和所谓的四大妖王脱不开干系。”蔚凤喃喃自语,“大办宴席?宰杀分食道修?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esp;&esp;他抚着腰间天焰,热意从手心一路烧进眼底,化作熊熊怒焰,恨不得此刻就冲进四大妖王的地盘杀个痛快。
&esp;&esp;与蔚凤一眼可见的暴躁截然相反,傅偏楼冷静得宛如一块玄冰,闻言只道:“里面的筑基修士,应当便是宣师叔他们了。看来,在宴席开办之前,应当性命无忧。”
&esp;&esp;他垂下眼睫,展开手中写写画画标记许多道的地图,略一沉吟:“那只兔子说,宴席的位置就在先前我们所处的树林尽头,四大妖王的地盘中央,它们正巧各占东南西北……有些古怪。”
&esp;&esp;“哪儿古怪?”蔚凤不懂,“既然乃四只妖共同操办,选正中间不是很理所应当?”
&esp;&esp;傅偏楼摇了摇头:“别忘记木犀兽的异状。与其说是为了兼顾四方选择那里……不如说,从选择居所开始,四大妖王就是刻意围绕那里占领的地盘。”
&esp;&esp;“你的意思是,树林的尽头有什么?”
&esp;&esp;“嗯。恐怕还不是简单的‘什么’。”傅偏楼朝树林的方向放眼望去,“是能令四只结丹妖兽,放弃荒原深处的浓郁灵气,跑来外围搅动风雨的东西。”
&esp;&esp;“这场‘宴席’……大抵,有去无回吧。”
&esp;&esp;“你又知道了。”蔚凤不禁疑惑,“从何而来的结论?”
&esp;&esp;“猜的。”
&esp;&esp;傅偏楼细细卷上地图,借这样简单微末的动作来消磨不安,头也不抬,“我若有什么宝贝,肯定要藏起来,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发觉,可它们却公然设宴、广邀宾客?”
&esp;&esp;“有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又有话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更何况之前还失踪了那么多小妖,看来是人妖不忌的。如今或许懒得偷偷挨个搜罗,打算直接一锅炖了。”
&esp;&esp;蔚凤想了两秒,颔首认同:“真是场鸿门宴。”
&esp;&esp;“虽不清楚它们想做什么,可必定没安好心。宴席上,四个妖修定全都在,能避免那种情况最好……”
&esp;&esp;傅偏楼咬住嘴唇,用疼痛保证清醒,思索着办法。
&esp;&esp;回问剑谷找人是来不及了,荒原外围再外也距离道门有御剑十天半个月的遥远距离,还没等到救兵搬来,被抓走的已经没命了。
&esp;&esp;尽管知晓谢征他们目前还安然无恙,可这并不能让他有半刻松懈,反而愈加焦急。
&esp;&esp;“袭击树林,调虎离山?”才提出口,又立即被他否决,“不成。那地方若当真很重要,肯定一早被精心护住了,再者,不知道人被关在哪里,调走也无用。”
&esp;&esp;得快点……
&esp;&esp;好好想,还有什么遗漏?有哪里可以利用?
&esp;&esp;【费这个神做什么?】魔在耳边低笑,【借我的力量,你现在就能杀上门去,把人救出来。为何犹豫?再慢吞吞地找下去,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啊……】
&esp;&esp;傅偏楼不理会它,心中却依然因这句话泛起涟漪。
&esp;&esp;说到底,还是他太弱。
&esp;&esp;倘若能有结丹……不,哪怕只是像蔚凤那样,有筑基巅峰的修为。
&esp;&esp;道修素来不惧妖兽,越阶相战,或可一试。这么一来,再加上蔚凤,哪怕鸿门宴都能闯上一闯。
&esp;&esp;可他没有。
&esp;&esp;堪堪筑基不过几月,还不会多少法诀,剑术也是半吊子……
&esp;&esp;蔚凤不知他心思,兀自郁闷道:“平时没看出来,傅仪景你还挺聪明,回归妖族身份方便寻人,也是你想的点子。怎么感觉我一个当师兄的,倒不如你有用。”
&esp;&esp;这句话宛如导火索一般,将傅偏楼心中积攒的压力尽数引燃。他深深低下头,说道:“不是这样。”
&esp;&esp;“蔚明光,不是我聪明,是我必须去想,不能不想。除此以外,我再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了。”
&esp;&esp;他握紧手指,咬着牙,双肩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我们要对付的,乃四只结丹期妖兽。别说四只,就算是一只,我也只能退后看你浴血奋战,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真正无用的是我啊!”
&esp;&esp;011和老贝壳担忧地望着他,傅偏楼意识到失态,深吸口气,重又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抱歉,说这些也是徒劳……”
&esp;&esp;“怎么徒劳?”蔚凤打断他,目光灼灼,“傅仪景,何必为难自己?我知你挂念你师兄,就如同我挂念小师叔,心中忧虑,不必多言。”
&esp;&esp;“但,你又不是一个人。”
&esp;&esp;他指指自己,眉目傲然:“我虽未结丹,可已在筑基巅峰呆了三年有余,只等厚积薄发。不是大话,区区结丹妖兽,我有信心抗衡。”
&esp;&esp;又指指老贝壳:“你也莫要忘记,老贝壳也乃结丹妖兽,甚至曾有过更高的修为。它虽无战力,可幻术之威,同样不可小觑。”
&esp;&esp;“是啊小主人,”老贝壳张合着蚌壳,“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动的。”
&esp;&esp;蔚凤笑了笑:“小师叔他也是筑基巅峰多年的修士,我的剑道乃他所授,比起我,他只会更厉害。故而,我虽担心,却也并不那么急迫。傅仪景,你师兄也一样吧?”
&esp;&esp;……谢征吗?
&esp;&esp;傅偏楼愣愣地,下意识点头。
&esp;&esp;比起自己,谢征自然更厉害,也更聪明,无论遭遇什么,他总有办法。
&esp;&esp;011蹭了蹭他的脖颈,附和道:“对呀,小偏楼,宿主是什么人。而且,这不还有我嘛!”
&esp;&esp;“你看,”蔚凤数道,“我们有四人,一妖,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