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化业出鞘,红穗轻颤,他一挽剑花,凝眸,飘然上前。
&esp;&esp;无律让他们比剑,不是凭修为压制,谢征便收敛了些。可过手几招,他顿时慎重起来,心下了然。
&esp;&esp;琼光的剑,果真不简单。
&esp;&esp;那平平无奇的黑剑看似破绽百出,却总恰如其分地朝空门袭来,逼他不得不中途改招。
&esp;&esp;两人打得有来有回,直到无律点点头,道了一声“止住”,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esp;&esp;剑影重重,一趟下来,没伤到对方半分毫毛。
&esp;&esp;琼光还是首回不用修为,单纯与人比试剑招,可谓酣畅淋漓,眼睛发亮:“谢师弟,好剑法。”
&esp;&esp;“过奖。”
&esp;&esp;谢征也有些讶异,须知,他这手剑术可是与两仪剑所学,哪怕比琼光晚上几年起步,师出有名和独自瞎琢磨,还是两码事。
&esp;&esp;“都过得去。”无律看上去有几分满意,“剑道初有雏形,清规稍逊半分,但你入道晚,能有此境界,想必不曾懈怠。”
&esp;&esp;她转眼瞟向傅偏楼,轻扬下颌:“好了,仪景,你去吧。”
&esp;&esp;傅偏楼“嗯”了一声,有些紧张。
&esp;&esp;他和谢征每月都会于竹林相约,从未胜过,对那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心有余悸。
&esp;&esp;可方才交手一幕,以及无律的评判,无不言明了一件事:琼光之剑,更胜谢征。
&esp;&esp;他定定神,到底被唤一句师兄,琼光还刚打过一场,于情于理,都不该他先攻,于是道:“琼光师弟,请。”
&esp;&esp;琼光正在兴头上,见他摆好架势,灵剑出鞘,也不客气,弯了弯眼睛:“请傅师兄指教!”
&esp;&esp;说着,一改之前的和风细雨,当头劈下。
&esp;&esp;傅偏楼硬接了他一剑,只觉变化邪诡,忽轻忽重,让人难以预料。铺天盖地的攻势稳而不乱,一时间竟错觉在与谢征对练。
&esp;&esp;倚仗筑基后的五感,以及和蔚凤学来的剑法,傅偏楼撑过几下就节节败退。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令他窝火不已。
&esp;&esp;“好了,小明,停吧。”
&esp;&esp;无律轻飘飘的嗓音犹如定海神针,话音刚落,面前苦苦抵挡的疾风骤雨就止歇了。
&esp;&esp;琼光收剑站定,轻咳一声:“多谢傅师兄留手。”
&esp;&esp;知道他是指不用灵力这点,傅偏楼摆摆手,输一场罢了,他还不至于认不起。只是……
&esp;&esp;他暗中苦了脸,清楚自己表现不好,也不知无律要如何责怪。
&esp;&esp;正等着挨训,忽听她问:“仪景,你可有试过别的兵器?”
&esp;&esp;傅偏楼一顿,不曾想她连这个都看得出。
&esp;&esp;前十辈子,除去方小茜那一回,他都拜在清云宗,学的枪术。尽管身体没有适应,可有时下意识,就会用上几招。
&esp;&esp;剑主劈砍,枪重扫戳,前者飘逸轻灵,后者大开大合,风格相悖。最初,他着实适应得很辛苦。
&esp;&esp;但这些就不好与无律说明了,他沉默片刻,反问:“师父觉得,我更适合别的兵器?”
&esp;&esp;无律望着他,清冷的一双明眸,隐隐有些出神。
&esp;&esp;“问剑谷虽主走剑道,却也不必拘泥于此。”她低首轻抚长笛,沉吟道,“为师觉得……你或许,更适合学枪。”
&esp;&esp;这个字眼一出,傅偏楼与谢征同时一怔。
&esp;&esp;对视一眼,傅偏楼试探道:“为何是枪?”
&esp;&esp;“还想蒙为师?”无律横眼,“真当我瞧不出,你参习过枪术?”
&esp;&esp;傅偏楼讪讪无言,原来是这么回事。
&esp;&esp;他唾弃两声自己的疑心病,蹭过去讨好地笑笑:“师父慧眼如炬,这都知道……话说回来,这比剑学枪的,难不成和我们要学的术法有关?”
&esp;&esp;无律用笛子点点他的额心,嗔道:“就你机灵。再猜猜看?”
&esp;&esp;“真的?”傅偏楼将为数不多见过的术法在心头掠过一通,寻思道,“莫非是御器飞行?”
&esp;&esp;他们从枫渔村返程时,就乘了蔚凤的剑,听他说道过。于道人而言,御器飞行和缩地成寸,算是出行不可或缺的法诀。
&esp;&esp;后者要元婴往上的大能才可使用,前者则乃筑基后要学的基础术法之一。
&esp;&esp;“答对了。”无律道,“御器飞行,到底沾了御器二字,不探探你们于器道到了何种程度,弄不好摔下来,可就是为师的不对了。”
&esp;&esp;“那我能学么?”傅偏楼知自己差上一筹,惴惴不安。
&esp;&esp;随即额心又被敲了一下。
&esp;&esp;“和那两人比什么?”无律摇摇头,“你扪心自问,年来,叫你跟蔚凤学剑,可有偷懒?”
&esp;&esp;傅偏楼委屈:“不敢。”
&esp;&esp;他落后一点,下个月就要被谢征抽得更惨,哪里有空偷懒?
&esp;&esp;再说,蔚明光那人在教习上格外严格,下山一途后,更学会了与谢征告状。
&esp;&esp;他于此道天赋不足,还有前世的习惯碍事,可平心而论,为此吃的苦头并不算少。
&esp;&esp;“既然如此,怕什么?难不成你还不如其他弟子?”无律悠悠说,“去吧,好歹唤我一句师父。摔下来,也有为师替你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