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她意思的方怀安一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拿空白圣旨。
“有玉玺在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主,还需要特意征得朕的同意?”晏玄景讽刺地看着她,“晏九黎,你是故意来——”
“本宫仁慈大度,所以不介意让你知道本宫的目的。”晏九黎淡道,“报复的过程本来就是最精彩,如果我直接杀了你,让他死得毫无痛苦,那多没意思?你死了一了百了,感受不到失去一切的痛苦,本宫的报复就失去了意义。”
“晏九黎!”晏玄景站起身,突然失控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朝中各派大臣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谋算,你这样做正合他们心意,他们就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支持他们的主子……晏九黎,你是要毁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吗?!”
晏九黎冷眼看着他暴怒的状态,冷冷一笑:“你焉知没了你,江山就会被毁掉?晏玄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没了你,齐国会更加强大昌盛,没了你,齐国才是真正的齐国,你大可以放心,本宫能不杀你就不会杀你,本宫要让你亲眼看到齐国改朝换代的那一天。”
晏玄景僵住,颓然跌坐在龙椅上:“九黎,我们是兄妹……一母同胞的兄妹啊……”
“不是。”
晏玄景一怔:“你说什么?”
“我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晏九黎无情地纠正,“准确来说,你的母亲——当今太后是我的仇人,她亲手杀了我那个从未谋面的生母。”
晏玄景脸色刷白,随即铁青,惊怒交加地看着她:“你在胡说什么?晏九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了报复朕和母后,你编造出如此荒诞可笑的理由?你……你简直……”
“爱信不信。”晏九黎懒得解释。
方怀安拿着三份空白圣旨走来,“长……长公主……”
晏九黎冷道:“给皇上。”
方怀安战战兢兢把圣旨放在御案上。
“圣旨本宫没写过,还是由皇上亲自拟吧。”晏九黎稍作沉吟,“户部侍郎萧清河为官正直,忠心为国,廉洁清明,政绩突出,着晋升为户部尚书。”
晏玄景脸色难看:“这就是你维护他,为难荣王府郡主的理由?”
笼络萧清河,维护他的原配妻子,帮他对付荣王府,把他提拔为户部尚书,换来他的双重感恩和忠诚。
还真是步步为营。
晏九黎不置可否:“另外一份圣旨就写御史台明御史敢于直言,不跟佞臣同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心性高洁,品格贵重,着晋升为御史台副都御史。”
顿了顿,“顾御史在其位不谋其政,利欲熏心,固执己见,不配做都御史,剥去都御史一职,降为五品御史。”
随着她一句句落音,晏玄景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九黎,你别得寸进尺。”
“你可以不同意。”晏九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宫只是来告知你一声,你若不愿意写,让方怀安代笔也是一样,这几个人本宫一定会做出合理的安排。”
她语气冷硬:“如果皇上非要跟本宫作对,下一次,本宫可能会直接带着禅位诏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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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玄景脸色刷白,然后愤怒到铁青:“你是想谋权篡位?晏九黎,你果然狼子野心!”
晏九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角扬起漠然的弧度,显然对他的愤怒和失控无动于衷。
晏玄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强烈的杀机,以及那股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如果你愿意放朕出去,朕可以在朝堂上宣布这三道旨意。”他冷冷直视着晏九黎,掩饰着底气不足的内心,“你软禁了朕,就算颁布旨意,大臣们也会存疑,但是你把朕放出去,让朕在早朝上当众宣布旨意,就能避免大臣们对圣旨的真实性进行质疑,你意下如何?”
晏九黎沉默片刻,重新坐了回去,嘴角微扬:“既然皇上有此诚意,本宫自然不会拒绝,明日皇上就可以上朝。”
说着,她指了指案上的空白圣旨:“不过上朝之前,皇上还是先把这三道旨意拟了吧。”
晏玄景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先是愕然,随后长长吁了一口气,转头吩咐方怀安:“研墨。”
“奴才遵旨。”
方怀安低眉垂眼前去研墨。
晏九黎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盯着晏玄景的脸,没有错过他长松一口气的表情,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色泽。
提拔官员的圣旨不无需长篇大论,晏玄景寥寥几笔,就写好了一道圣旨。
写完之后交给晏九黎过目。
待到三份圣旨全部写完,晏九黎起身打算离开之际,别有深意地看着方怀安:“方公公把圣旨都收好了,今晚好好伺候皇上,稍后去通知大臣们,就说明日恢复早朝。”
方怀安对晏九黎真是怕得很,压根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是,奴才一定好好通知到各位大臣。”
晏九黎转身离开。
随着殿门关上,仅有的一丝光亮被带走,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压抑的气氛之中。
离开崇明殿,晏九黎径自出宫回府,并命人请来了大夫。
她今日身体有些不适。
回到凤凰居,进入寝宫,倚在榻前就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最近几天常常如此,除了时常困倦,夜间还有些腰疼的症状,晏九黎清楚自己的体质,中毒的可能性很小,但慎重起见,她还是命人请来了大夫来号脉。
这一号不要紧,结果却让她沉默了良久。
“长公主殿下这是……这是有了身孕。”老大夫神色微凛,小心翼翼地开口,“长公主想要这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