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白,我们……对,地震!她,还有学生们——”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一地的黑色粉渣里,吃力地坐起身。
颂恰踏着泥浆走了出来。
时跃一个侧身躲开,正要往地窖出口跑去——
“而且,我们以前除了把诡物卖给你们以外,也从来没有拿你们华夏人做过献祭——毕竟,我们也不想招惹到你们的官方机构。”
时跃看着安静又可靠的自家弟弟,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别谦虚啦!你就是很棒!”
“那个暹罗人,只是在一次次地误导你,折磨你,让你不停地后悔,不甘,让你被困在这里无法往生,让你不断生出新的执念。”
倒在地上的木乃伊颂恰,拼命扭动着,难以置信地望着时跃手里的无界瓶,从喉咙里发出唔唔啊啊的声音。
地缚灵悠悠落出。
颂恰浑身冰冷,来不及叫嚷呼痛,忙乱地转过身——
“所以,向老师——”
他笑着道:“时先生,就算我们不卖诡物,你们华夏本土的诡物也比比皆是,用不着我们来推波助澜。”
更何况时跃并不希望让此地的地缚灵都神魂俱灭。
这东西,长得就像是无数黄白相间的脂肪堆积在一起,堆成了一座会起伏、会蠕动的山。
对着快步跑过来的郑海天,时跃低声道:“现在,可以送老师离开了。”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零一分。
茧壳上的裂缝越来越多,越裂越开。
说罢,他掏出一个网球般大小的象牙圆球,对准地上的那只茧,开始吸取那层不断往外冒的浆液!
“诶,细节推得不错啊!”时跃听着小朱的“汇报”,真心实意地称赞着。
“……向老师,我长大了。”
还好这无界瓶里的空间无限,否则真是“住不下这么多灵了”。
向老师看着自己的妻子,浑浊的眼睛里闪出一点儿光:“小白。”
这向来规行矩步的高大男子,推了一把时跃:“你让开!”
“那场地震,是天灾。”
“这座诡域……没错,是这只天生天养、砍不尽杀不绝的肉灵芝,按照我的指示造出来的。”
“不冷静的异能者,迟早会被诡物迷了眼,被扭曲的欲念所裹挟。”
“坦诚地说,我们需要‘献祭’这两个蒲甘人”
年迈的向老师,嘴唇抖了抖,只“啊”了一声,并没有说出什么像样的句子。
向老师不再发抖。
时跃稍稍错开身体,避开了直面而来的黑雾,再将手轻轻落到茧壳上,用他清润的声音,笃定无比地说着:“向老师,这一次,没有人死。”
“你只是把所有人,都变成了无法往生的地缚灵而已……”
太高级了!太有用了!
“而是因为他们本就对‘生’还有着眷恋,不愿意就这么死去,这才变作了地缚灵。”
“你刚才想杀人。”
“我现在很好。”
听见脚步声的向老师,转头看着颂恰,指着那堆瓦砾,声音嘶哑地哭喊着:“救人啊,救人啊,我的爱人,我的学生,还在下面啊!”
茧壳先是短暂地停止颤动,接着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晃得裂缝越来越大,雾气源源不断从中喷出。
片刻间,一行人已站在了荒山野地里。
时跃嫌颂恰吵闹得令人生厌,左手轻轻一挥——
“但是,不行呢。”
“我还……我还去偷过邻居家的鸡蛋,偷偷煮了吃。”
在交错的弧线与温柔的光影里,向老师、白阿姨,还有那些小朋友们,微笑着看向郑海天与时跃,冲他们挥了挥手。
小朱将无界瓶递给了时跃:“呼……收容比我想的还要难,还好时队你昨天提前布下了流金砂。”
倒是逐渐恢复意识的白阿姨,迈着不再轻盈的脚步,走到向老师身边,一屁股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向老师,我在这里。”
颂恰知道自己的威胁起作用了。
还好,时跃知道,“肉灵芝”这种诡物,由于它可以近乎无限膨胀、无限放大的特性,的确特别适合用来支撑碎片诡域,可一旦控制肉灵芝的人决定离开这座诡域时,肉灵芝就会自行枯萎。
霎时间,原本充斥着污泥黑灰的废土之上,骤然多出一大片金色的光。
他甚至快要笑出声!
颂恰被这么一柄长刀给指着,居然还笑了下:“不,不全是。”
苍老而颤抖。